蕭蕭笑笑，彈了彈煙灰，“咱們之間不用玩虛的。老實(shí)說，楚楊怎么樣我不上心，她是你表妹。我想問的是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張靜之一臉驚訝，把雙手交疊輕輕地放在腿側(cè)，恢復(fù)柔靜賢淑的表情，“我挺好的啊，怎么了？”

蕭蕭鄙夷地看了一眼張靜之，撇撇嘴，“收起你那副偽淑女表情吧！今天都發(fā)一天神經(jīng)了?！?/p>

張靜之這才咧嘴笑，“那你還問什么??！”

蕭蕭收起笑容，“平時你絕對不會這樣，今天怎么了？因?yàn)闂罾?？?/p>

張靜之沒說話，靜靜地看著車外，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氣，“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今天就是火大，想和人吵架?！?/p>

蕭蕭在煙灰缸里掐滅了煙頭，想了一下，說道：“不行就放棄吧。干嗎給自己找別扭？楊雷我雖然才見了一面，可是能看出來他不適合你。男人都有些賤性，不見得你付出了就能收到回報(bào)?！?/p>

張靜之苦笑，指著蕭蕭的鼻子開罵，“你這個死丫頭，讓我追的是你，讓我放棄的也是你，耍我玩呢？不干，姑奶奶既然下手了，就永不退縮！”

蕭蕭笑，把張靜之的手指甩開，“讓你追男人，也沒有說讓你跟一個不開縫的龜殼死磕吧！嘗試一下是可以的，但要知難而退，尤其是感情，很多時候知難而退比永不退縮更明智?！?/p>

“我也明白這個道理，可就是不死心?！睆堨o之說。

“到這個地步了？”蕭蕭問。

張靜之點(diǎn)頭，“你不是也說我是悶騷型嗎？憋了二十多年，一下子決堤了。我也沒轍，大不了最后讓我成長唄！”

蕭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思量了好半天才說：“別把自己擺到救贖女神的位置上。你這根本不是愛情，是在較勁兒！”

張靜之沉默。

蕭蕭突然覺得心煩意亂，又拿了支煙點(diǎn)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你這不是有病嗎？自己找塊磚頭往腦袋上拍？”

張靜之也笑了，沖蕭蕭挑挑眉，“我就犯病了，你怎么著吧？”

“想不想聽我給你講個故事？”蕭蕭突然問。

張靜之愣了，隨后笑出聲來，像笑自己，又像在笑蕭蕭，“講個真實(shí)的故事？是不是你的故事？蕭蕭，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我現(xiàn)在不想聽。要不你先等等，等我的故事發(fā)展得差不多了再講？看看我能不能替你接下面半段?！卑肷危洲D(zhuǎn)頭看著蕭蕭，“我前幾天在一本書上看見這樣一段話，覺得挺有意思。”

蕭蕭挑眉看著張靜之，等著她的下句話。

“上面說，人這一輩子，總是要遇到一個傷害自己的人、一個被自己傷害的人，最后才會遇到一個互不相欠的人，然后兩人才能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太愛一個人，或者被太被一個人寵愛的婚姻總是不會長久的。我也不知道說得對不對，所以想試試，看看遇到的這個人到底是來傷害我的，還是被我傷害的?！?/p>

蕭蕭無語，只靜靜地吸煙。張靜之打開車門下去，沖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回去?？伤行┿渡?，一直在琢磨所謂的“三人論”。

傷害自己的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了，被自己傷害的那個人呢？是沒有出現(xiàn)過，還是已經(jīng)被自己遺忘了？那么最后一個互不相欠的人呢，真的會有嗎？

張靜之上樓，回家，睡覺。后腦勺挨到枕頭的時候，瞟了一眼手腕上清晰的“鐲子”，愣了片刻，然后拿起手機(jī)想撥號碼。拇指觸到撥出鍵時又后悔了，把號碼刪掉，輸入楚楊的號碼，撥出。

“要不要告訴你媽？”她問。

楚楊在電話那頭想了片刻，然后說：“不用！”

張靜之說：“好！”

掛了電話，閉眼，睡覺。明天還得上班，要是能有人養(yǎng)，那該多好！

第二天上午，蕭蕭打來電話，“你妹妹是不是瘋了？”

張靜之一怔，和同事打了個招呼，拿著手機(jī)到外面接電話。

原來昨天晚上蕭蕭回去后，發(fā)現(xiàn)楚楊還真跟張靜之說的一樣，包袱都打好了，就等著走了。蕭蕭就說都這么晚了，要走等明天吧。楚楊好像在思量什么，把門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回頭對蕭蕭說：“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