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頭栽出佑生的屋門,有人立刻說:“這邊請。”就把我引入了一間屋子。我跌入房中,扔了衣服,找到了屋內(nèi)原始廁所……然后,一頭撲在床上。
我那次睡了好長好長時間。我醒來時,室內(nèi)微暗。頭一個想法就是高興地發(fā)現(xiàn)我還沒死,想趕快掉頭接著睡(唯恐沒睡夠就給砍了)。但又惦記起佑生,忽然想起手術(shù)后,病人大多會感染發(fā)燒,一下子,我的睡意全無。
可我既然活著,他也一定沒死(真正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了)。想至此,心里又一松。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機制,省得兩個人還瞎猜“不知那人怎么樣了”之類的。我活他活,我死……我也不用操這份心了我。
見屋角落的原始洗手間有洗漱物品,忙收拾了一下,披上羽絨服,出了門。夕陽西下,遍地金色的光芒。外面是個大的院落,四周房屋,有亮有暗的檐下面處處站著人。我隨便走向附近的一人說:“王爺呢?”(怎么那么別扭?)
他毫不猶豫說:“隨我這邊來?!?/p>
我苦笑,看來佑生真的吩咐了下人,容我亂走亂撞。他才走出了幾步就停了下來,敢情我們就住隔壁,他大概覺得我是個白癡。
有人開了門,我踏入屋中,一樣的陳設(shè),只是沒有了昨天的躺椅。床頭墻邊加了個小條案,上面擺滿碗和瓶子之類的東西。那個晉伯帶著兩個仆人立在墻邊,程遠(yuǎn)圖和小沈坐在床邊椅子上。兩人一見我就滿面笑容,昨天之舉,讓我們成了一個戰(zhàn)壕里的戰(zhàn)友,建立了特殊的革命友誼。我也一笑,走過去,見沒多余的椅子,就坐在了佑生的床邊。
看佑生,見他雙目緊閉著,臉色黯淡,嘴唇干裂。
小沈說:“王爺一直在發(fā)燒,醒了一下,叫了你一聲,又昏迷了?!?/p>
我十分負(fù)疚,大概那時我正睡得天昏地暗呢,就問:“可飲湯水藥劑?”
小沈有些憂慮,“很難下咽?!彼疽饬艘幌聴l案,上面有兩碗湯藥和一碗粥一樣的東西。
我忽感一念,又問:“你的藥劑可解他的高燒?”
小沈難掩得意地說:“解毒清血,不傳之秘,乃我?guī)熼T世代鎮(zhèn)堂之寶,可謂天下第一劑!”
程遠(yuǎn)圖哼了一聲。
我忙說:“小沈,我不哼你,是不是這兩碗?”
他嘆口氣說:“是啊,一碗就應(yīng)稍解高燒。我備了三碗,那一碗,我用匙勺喂服,可大多流在外面了,我正發(fā)愁……”
我再問:“不能捏著他的鼻子灌下去?”
他忙搖手說:“不可不可,嗆入肺中,更添病患?!?/p>
這是天降于我的大任哪!我簡直要揎拳捋袖了。得趕快把他們轟出去,便說:“程大哥和小沈快去休息一下,我剛睡醒,讓我來看護(hù)吧?!?/p>
兩人對視了一下,小沈說:“我們?nèi)コ渣c兒東西,你要不要傳些來房中?”
我忙搖手,“別麻煩了,你是不是還來?”
小沈說:“晚上尚要清理傷處更新創(chuàng)藥?!?/p>
我說:“太好了,你來時給我?guī)€饅頭什么的,還來本《詩經(jīng)》之類的書,我給他念念,省得他睡得太舒服了,不醒。”
程遠(yuǎn)圖愕然,小沈卻深明大義地說:“對呀,倒是該念念他不喜歡的書才好。”
我說:“那我怎么辦?不也被殘害了嘛?!?/p>
小沈忙說:“不可,不可……”
程遠(yuǎn)圖跳起來,拉了小沈往外走,一邊說:“王爺怎么落在了你這種人手里?!?/p>
他們走后,我對仆從們說:“都出去,我不叫,不許進(jìn)來!”大概我的殘暴已廣傳王府,晉伯雖然臉色陰冷,但只說了一個“是”字就帶著人出門去了。
我扔了羽絨服在床腳,滿臉笑容地看著佑生說:“佑生啊,你這回可真的落在我手里了。我簡直快笑死了。你可千萬別醒?。『么踝屛疫^把好好非禮你的癮!”肯定是我心虛,他的臉上似有笑意,不可能的事!
我坐在他的肩膀處對著他的臉,長吸了口氣,搓了搓手,就像吸毒者賣了血終于得了一針毒品一樣昂奮。我端起碗,含了一小口涼涼的藥,放下碗,俯下身,一手托住他的后頸,讓他的頭抬起來但稍稍后仰,他干裂的唇微開著。我的另一手環(huán)過他的肩頭,穩(wěn)住他的后背。我的嘴唇吻上他的唇,完全吻合后,我用舌尖輕輕逗弄他齒后的舌,藥水一滴一滴地從我的舌尖流到他的舌上。一開始,他毫無反應(yīng)。一兩滴后,他的舌頭微動,從我的舌尖接過了一滴藥水,和著剛才的幾滴,咽了下去。后面的就容易了,我前幾口,還要拿舌尖召喚一下,后面的,我剛吻上,他的舌尖已在他嘴里探來探去地尋找,一旦找到,很快就連吸帶舔地把藥給接過去咽了。真讓我心頭大亂,躁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