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終生?”初一有些納悶:“什么事這么嚴重?何書淮,你小子把話說清楚,喂,喂——”他一邊穿鞋,一邊飛快地擠出人群往前走去。
林家草屋內,林母坐在床上做著針線,初一和書淮則局促不安地站在一邊。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固,并聽不見一聲響。終于,初一有些忍不住了,問道:“到底什么事兒,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吊我胃口?”
這時林父從內室出來,將一紙公文放在初一面前:“這是我和你娘省吃撿用,拿所有財產給你捐的一份差,這回你可得給我認真點兒?!?/p>
初一扭頭看了看書淮:“不會吧,這就是你所謂的,不來就終生后悔的大事?”
林父從旁道:“你別怪書淮,是我叫他這么說的,如果不這么說,能把你這賭鬼從賭桌上拉回來嗎?好了,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怎么想,給句痛快的,也好讓我和你娘心里有個底?!?/p>
初一拿起公文看了看:“替明家堡押送陪葬的少女?這多累啊,而且跟死人有關,很不吉利的,到時候我一定逢賭必輸,我不去?!?/p>
林父氣得伸手往他頭上重重地敲了一下:“賭賭賭,你一天到晚除了賭還會什么?都快當爹的人了:一點節(jié)制都沒有,你說,我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個不成才的東西。”
初一卻滿面驚詫:“當爹?誰要當爹了?”
這時林母咬斷針腳,展開手里的嬰兒服:“你說呢?”
初一不由得欣喜若狂:“月牙兒她懷孕了,真的嗎?我怎么不知道?”林父沒好氣地說:“你除了骰子、骨牌,還知道什么?”初一又忙問:“月牙兒呢?她在哪兒,我要馬上見到她。”林母往屋內一指:“在里面?!?/p>
初一興奮地往里跑去,剩下林父林母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無奈地搖了搖頭。
內室里昏黃的燭光影影綽綽,滿室都浸漬在那略有些溫暖的光線里。月牙兒正在房里織衣,初一看到后心里突然有些感動。他上前一把將她攔腰抱住,月牙兒連忙說:“放手,快放手,要是讓公公婆婆看到,多不好意思???”初一卻說:“我抱我老婆,天經地義,誰敢說什么?”
月牙兒忽然用力掙開他,面色不善,初一有些詫異:“怎么了?”月牙兒埋怨道:“我懷孕已經三個月了,每次想跟你說,都沒有機會,白天你泡在賭場里,晚上回來倒頭就睡,連一句話都懶得跟我說?!背跻幻ι锨叭ズ逅骸昂煤煤茫悴灰蘖撕貌缓?,再哭就不漂亮了?!?/p>
月牙兒哽咽道:“我嫁給你之前就知道你貪玩,所以不管你怎么冷落我,我都認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可是要當爹的人了!”初一連忙應道:“老婆,我知道錯了,我已經答應爹,去明家堡當差了?!?/p>
月牙兒將信將疑:“真的?”
初一信誓旦旦:“我發(fā)誓。”
月牙兒這才破涕為笑,忽然眉頭輕輕一蹙,初一急忙問:“怎么了?”月牙兒臉一紅,說:“想吐?!背跻簧锨拜p輕攬住她:“這孩子真調皮,在肚子里也不老實,來,讓我抱抱他?!?/p>
月牙兒奇怪:“還在肚子里怎么抱啊?”卻不防初一一把抱起她,飛快地轉起圈來,他笑著說:“就這么抱,哈哈哈——”月牙兒似嬌嗔樣說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這個無賴——”
有些昏暗的燈光下,他們二人笑成了一團。
陽光旖旎,明家堡分舵的水池中,美女們穿著人魚服扭動著身軀,圍著竹伐打轉。方舵主坐在岸邊,拿著水果糕點,猶如釣魚般逗弄著美女們,時不時發(fā)出笑聲。
這時嬤嬤帶著一隊教徒抬著十幾箱東西過來:“舵主。”
方舵主問道:“什么事?”
嬤嬤說:“趙總管命人從總壇抬了一批物品過來,說要給殉葬的貴人們添置衣食。”說著她使了個眼色,教徒們紛紛放下箱子,方舵主走到箱子前,打開其中一口箱子看了一眼,笑了:“東西都是好東西,不過林嬤嬤,墓地即將完工,這些人馬上就要死了,用這么好的東西,是不是有點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