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如笑了出來：“不用客氣，你們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對了，忘了問你，怎么稱呼？”少卿趕忙說：“我叫明少卿。”

“明少卿？”斯如重復一遍，然后說：“好名字，跟我來吧——”她說著往前走去，柴頭依依不舍地看了少卿一眼，低聲道：“公子，保重。”少卿則拍了拍柴頭的肩，興奮地跟了上去。

濟世山莊的院子里，無忌坐在大樹下望著樹上的鈴鐺發(fā)呆，想了想，他拉響了鈴鐺，拉了幾下，忽然不停地拉起來。恍惚中，雪涵跑了過來，無忌伸出手要迎上去，雪涵又不見了，無忌頓時老淚縱橫……

綺羅從屋里跑出來看到這個情形連忙說：“爹，怎么又到外面來了？不是說了，你的病不能吹風嗎？”無忌喃喃說道：“以前，你娘在的時候，我只要一拉這個鈴鐺，她就會跑過來幫我穿鞋，十年如一日，從來沒有變過……”綺羅被他觸動，哽咽著說：“爹，你答應我不再想的?！睙o忌卻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那時候我總嫌你娘腳步慢，穿得不好，一句好話都沒有，現(xiàn)在她不在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有個人肯幫你穿鞋，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爹——”綺羅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無忌又接著說道：“綺羅，爹一輩子都遵循老一代留下來的規(guī)矩，可是臨老了，才發(fā)現(xiàn)有說不完的遺憾，所以——假如你想去找沐晟的話就去吧，爹是不會阻止你的。”

“爹……你……”爹的想法轉(zhuǎn)變了，綺羅不知道應該是悲還是喜。

無忌嘆息著說：“你們相愛著，不是嗎？相愛的人就應該在一起，爹不想看到你跟爹一樣?！?/p>

綺羅熱淚盈眶，一把抱住無忌：“爹，我不走，現(xiàn)在家里這種情景，我怎么可能丟下你呢？我和沐大哥還有好多好多時間，我們不急在一時，你讓我先伺候你吧！”無忌欣慰一笑：“長大了，我的綺羅真的長大了?！?/p>

“干爹——干爹——”斯如拉著少卿興奮地進來，見到綺羅和無忌的樣子愣了愣，尷尬地說：“你們在談事??？那我一會兒再過來?！?/p>

無忌擺擺手：“沒關系，有什么事就說吧?！?/p>

斯如把少卿推上前：“他叫明少卿，是我的朋友，我想留他在莊里干活兒，可以嗎？”綺羅有些為難道：“這……莊里現(xiàn)在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少卿忙說：“小姐放心，我不要工錢的，只要有三餐溫飽就可以了?！?/p>

無忌從旁說道：“那就留下吧?！?/p>

斯如趕忙說：“謝謝干爹。少卿，你還不給老爺、小姐行禮?！鄙偾渖锨靶卸Y：“謝謝老爺，謝謝小姐。”

斯如上前拉著少卿離開：“走，我?guī)闳タ茨愕姆块g。”綺羅慢慢地蹙起了眉頭：“爹，現(xiàn)在莊里……”無忌嘆息一口：“我知道，可是你一個人挑這個家，實在是太辛苦了，有斯如幫著，爹也放心一點，那個人是斯如的朋友，爹不想你們姐妹為此失和，再說，爹和德叔都老了，這個家總要有個男人幫把手吧？咳咳咳……說到底都是爹沒用，讓你小小年紀就挑起了家里的重擔，爹真是對不起你……”

綺羅忙說：“爹，你別這么說，好好養(yǎng)病要緊，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這個家打理得有聲有色?！睙o忌望著綺羅自信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

冬天的街道上，滿是蕭條的氣氛。樹木光禿禿地聳立在兩旁，一陣風過，所有的行人都不由得裹緊了衣服。綺羅和斯如走在前面，少卿背著一筐藥材緊跟其后，綺羅說道：“這幾天生意不太好，今天我們要留得晚一點。”斯如和少卿都點點頭。

這時，忽然聽到旁邊的小販吆喝道：“快來看，快來看，胭脂水粉，簪子頭梳，一應俱全，快來看——”

斯如見狀，興奮地跑過去，翻了翻，拿起一把象牙梳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那小販趕忙說道：“姑娘，你真識貨，這可是以前宮里的東西?！鄙偾湟采锨皢柕溃骸岸嗌馘X？”小販說道：“二位是行家，你們要的話，算便宜點兒，五十文錢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