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開突然問：“那么，三少奶奶想放棄嗎？”玉禾突然凝住。

云開接著道：“如果想放棄的話，要一紙休書應(yīng)該不難，如果不想放棄，就把眼淚收起來，因為你的目的是要改變他，改變本身就需要付出很多代價，看你自己想要什么？”

玉禾默默答道：“娘對我有恩，她那么信任我，我不能讓她失望……”

云開又說：“既然如此，三少奶奶應(yīng)該知道怎么做了。”

玉禾不由得長嘆一聲：“謝謝你，跟你聊過之后，我心里好受多了。夏大哥你知道嗎？自從嫁過來之后，我覺得自己變了好多，以前，我只要受一點點小委屈，爹就會留在我身邊，握著我的手，小心地安慰我，可是現(xiàn)在，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孤單好孤單，好像整個天地間只有我一個人在掙扎……”

云開頓了頓，上前執(zhí)起她的手，緊緊地包在自己手中：“是這樣嗎？”

玉禾抬頭望著云開，眼神中充滿了迷惑，她神色恍惚：“是……”

云開問：“還記不記得我的名字？”

玉禾喃喃：“夏——云——開——”

云開說：“守得云開見月明，只要你堅持，我相信早晚會有那么一天的。”

玉禾輕輕地點了點頭：“不過——”云開忙問：“不過什么？”

玉禾道：“我爹除了會握住我的手以外，還會在我的屋里放螢火蟲，帶我去郊外放煙花，有時候還會帶我去看胭脂雪。”

云開詫異：“胭脂雪？”

玉禾解釋說：“我家后面有一片桃花林，每次風吹過的時候，花瓣就會漫天飛舞，像極了下雪的樣子，所以我爹就把它叫做胭脂雪，他說那是女人的血和淚混合的。”

云開不由得有些驚喜：“胭脂雪？有意思。下次安慰人的時候，我會先把這些東西準備好?！?/p>

玉禾突然笑了，云開也笑了出來。

夕陽西下，他們的身影被拉得好長好長。

少棠歪在默心房里的躺椅上吃著糕點，臘梅則在一旁伺候著。默心有一下沒一下地翻動著賬本。

少棠突然問道：“大嫂，你說這一次我會不會太過分了？”

默心問：“怎么，不忍心？”

少棠默然：“我只是覺得她很可憐?！?/p>

默心故意附和：“是啊，我也覺得她很可憐，不如你們就湊合著過，免得我夾在娘和你中間難做人?！?/p>

少棠趕忙又問：“我的好大嫂，你就別挖苦我了，我是怕這么做沒有效，萬一她還不肯走的話怎么辦？”

默心出主意道：“人只能忍一時，忍不了一輩子，只要你夠狠，夠絕，沒有趕不走的道理！怕就怕你一時心軟放棄了，那以后的苦日子就有的你受了。”

少棠望著默心不經(jīng)意的臉，輕輕地點了點頭。

玉禾回到房間時少棠正坐在木桶里洗澡，阿桃不斷地將熱水加入木桶中。

少棠張口問道：“你終于回來了?！庇窈桃苫螅坝惺聠?？”少棠道：“過來幫我擦擦身?！庇窈桃ё∽齑讲⒉徽f話。少棠提高了聲音，“來呀——”

玉禾轉(zhuǎn)身欲往外走，少棠突然又道：“文玉禾，你要我變成好丈夫好兒子，為什么自己卻做不了好妻子？早上那一巴掌我都沒跟你計較，現(xiàn)在不過要你伺候我洗個澡，你都推三阻四的，難道只許州官放火就不許百姓點燈？”

玉禾回頭定定地看著少棠，少棠笑了出來：“阿桃，你把洗刷用具給三少奶奶，這里不用你了，下去吧——”

阿桃看了玉禾一眼，玉禾點點頭，阿桃這才離開。玉禾拿起手巾慢慢地替少棠擦背，少棠忽然光著身子，站了起來。玉禾猛地閉上了眼睛。

少棠調(diào)笑道：“怎么？沒見過男人的身體嗎？干什么閉上眼睛？別忘了我可是你的丈夫，你要對著我一輩子的，睜開眼睛，睜開——”

玉禾屈辱地睜開眼睛。少棠慢慢地鉤起她的下巴：“這才對了，好好學學怎么伺候男人，雖然我未必會對你好，但你多學一點總沒錯的，萬一哪一天我心情好了，說不定會對你好一點，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