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開連忙否認：“不，不是的，因為……我不想讓自己再遺憾?！?/p>

玉禾又問：“你喜歡我嗎？”

云開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你哭，不想你難過，不想你受傷，我要你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

玉禾望著他落下淚來。她慢慢走到他身邊，打了他一拳，又打了他一拳，淚水中又綻放了笑容。云開吃痛，弓下身來。

玉禾忙問：“怎么啦？我打痛你了？”云開忙說：“沒有……”

忽然他聽到了什么：“噓——”他示意玉禾不要說話。等聽清楚，他興奮道：“啊，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玉禾飛快地往前跑去，口中喊道：“來人啊，我們在這里，我們在這里——”

衛(wèi)猛帶著巡捕們迅速圍了上來，云開和玉禾相視一笑。

少棠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已經(jīng)一整天。太太和方嫂不斷地敲門，太太著急道：“少棠，你開門啊，你跟娘說說話，你這樣子，娘心里急?！狈缴┮舱f：“三少爺，你已經(jīng)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方嫂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核桃露，你出來嘗一口吧?！笔刎懸布奔钡卣f：“三哥，你快出來，你看娘都快哭了?！?/p>

這時正好玉禾和云開回來了。太太飛快地沖上去握住玉禾的手：“玉禾，你總算回來了，你快幫我勸勸少棠，他已經(jīng)關(guān)了自己一天一夜了?！?/p>

玉禾問：“出什么事了？”

守貞忙說：“聽說他喜歡的那個妓女死了?！?/p>

太太卻眉一蹙：“大姑娘家，妓女妓女的，還有沒有規(guī)矩？”

守貞吐了吐舌頭退到一邊。玉禾回頭看了云開一眼，云開點點頭，玉禾上前敲門道：“少棠，我是玉禾，我要取一些我自己的東西，可以嗎？”

門忽然開了，玉禾閃身進去。

屋內(nèi)一片漆黑。門乍開，溜進一小道光源。玉禾緩步進去，地上扔滿了各式各樣的白紙。玉禾上前一張張地拾起。

少棠慢慢說道：“我遇見她的時候，正是桃花燦爛的季節(jié)，我的小船從橋洞中鉆過，忽然看到對岸的桃花下，一張干凈到了極點的臉，你很難想象那張臉是出于風(fēng)塵的，后來，我們在一起度過了很美好很美好的日子，我?guī)缀跻詾檫@是上天給我的恩賜，老天爺在用另一種方法告訴我，它沒有待薄我……”

玉禾內(nèi)心凄然，卻安慰他道：“我知道你們是真心的?！?/p>

少棠慘然一笑：“可是那些都是假相，她騙我，她想綁架我，那一刻我?guī)缀跏墙^望的，我想，就讓我死吧，假如能給她帶來快樂的話，就讓我死吧，可是我又錯了，她死了，她用她的死亡告訴我，她其實是愛我的……”

玉禾安慰他：“所以要為她好好地活下去，不要讓她白白浪費生命?！?/p>

少棠點頭：“我知道，我不會自尋短見，我只是想給她寫一篇訃文，可是我卻怎么也下不了筆，我不知道該寫什么？”

玉禾上前：“給我看看?！彼闷鹚麑懙陌准埧戳艘谎郏鋈惶峁P寫下一行字。

少棠默默念了出來：“但求夢魂與君同，相逢唯有在夢中，好，好，好，這就是我要說的話，謝謝你，謝謝你……”

玉禾問：“可以吃飯了嗎？外面的人都急壞了?！?/p>

少棠望著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玉禾開門往外走去，少棠忽然叫住她：“玉禾——”

她回頭，少棠對她認真地說道：“之前的種種，都對不起，我不得不承認，我娘的選擇是對的，我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彌補多少以前的過錯，但請你相信我，我會努力做一個好丈夫、好兒子、好男人。”

玉禾望著他不由得凝住了。

貴三坐在巡捕局的角落里一動不動，滿腦子都是如夢為少棠擋槍的情景。他心心念念道：“辜家欠我的，辜家欠我的——”

一個獄卒敲敲鐵窗：“吃飯了，吃飯了——”

貴三忽然三兩步奔到獄卒面前：“有一筆錢你想不想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