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一次性紙杯里頭漂浮的五六個煙蒂,塞卡雷斯倒真是愣了愣。“怎么,我考慮了這么久嗎?”
“對,有什么結(jié)論?”妮可熱忱地看著他,“你只要告訴我關(guān)于開學(xué)典禮的那件事兒是真的就行!不然,我說,那就太遺憾了!”
“如果是的話,”塞卡雷斯聳了聳肩,優(yōu)雅地將稿件往桌子上一扔,“那么失憶的范圍就要擴大到全校師生的頭上了。嗯,誰知道,也許還不止?!?/p>
話音落下,瑪阿塔心中一震。
聽得出來,雖然故作輕松,然而塞卡雷斯的言語里頭是隱藏著戰(zhàn)栗的?!笆洝?,是呀,就是這個詞兒,她相信自己和銀月都已經(jīng)觸摸到了事情的邊角,但是刻意的,再也沒辦法深入。原因,這件事情背后的牽連,實在大得讓人覺得恐懼。
……這種時候,頭腦單純的家伙往往就比較幸福。
“什么,失憶?”妮可瞪著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沒有看過這篇稿子?”煙藍色的眼睛看過來,塞卡雷斯維持一絲微笑。
“當然看過!”
“那你怎么可能想不到,咱們每個人的記憶里頭都是存在著空洞的?我認為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比ɡ姿箶倲偸?,盡量顯得平靜。
“這跟個人的體質(zhì)有關(guān)系,并不是每個人都會有反應(yīng)?!笨匆娔菘烧痼@的表情,瑪阿塔憂心忡忡地安慰道,“就像我,從醒來開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思維斷續(xù),頭腦里還存在著殘像片斷,總有忘記東西的感覺。而塞卡雷斯也是,他沒法解釋自己昨天的行為。這些,妮可,除了這個,我也不知道還能用什么來解釋了?!?/p>
“可是,可是……”妮可愕然張大眼睛,半天,“可是瑪阿塔,你竟然沒告訴我!害得我要被這個小矮子來說教!”
“——對不起呀!長得矮真的是我的錯!”“噼啪”一聲,塞卡雷斯額頭上青筋暴起。
“我沒法說。”瑪阿塔抱歉地笑了笑,“我也不確定呀。要是沒有銀月帶來的這篇稿子,恐怕誰也不會往那上面去想的。妮可,直到現(xiàn)在我還有點兒懷疑自己的感覺呢,就算看起來是這么回事,但這件事情是說不通的?!?/p>
“對。為什么我們會不記得昨天和前天發(fā)生的事情。原因?”銀月坐在沙發(fā)一側(cè),遲疑地說到,“而且,就算大家現(xiàn)在都相信了稿子里的內(nèi)容,它的相關(guān)資料又在哪兒呢?好像沒別的什么實質(zhì)性的東西能夠證明它了?!?/p>
“還有我的日記!”瑪阿塔驚醒到:“我的日記少了兩天!嗯,我是說,要是開學(xué)典禮和昨天真的發(fā)生了那些事情的話,我肯定……”
“不用說啦?!比ɡ姿箵]揮手,一臉懊惱,“早上,我筆記本上的好多內(nèi)容也都亂七八糟,斷斷續(xù)續(xù)的根本就不是人話。好吧,那現(xiàn)在可以加上一條了——相關(guān)資料的缺失。”
沉吟一會兒,他搖了搖頭,總結(jié)說:“我想,咱們非要追究原因嗎?這很有可能是超自然現(xiàn)象啊。”
“超自然?!”
“……就是說你也解釋不通了?”影血的聲音懶洋洋地夾雜在別人驚異的疑問之中。
塞卡雷斯一下漲紅了臉:“咳……聽著,要是大家認為這篇稿子里的內(nèi)容可以相信,那么,記憶和資料的消失又有什么問題呢?想想吧,有人自另一個世界從天而降,這本身能說是正常的現(xiàn)象嗎?我說,請你把煙熄了!”
“雖然不正常,可既然發(fā)生了就會有解釋?!背鋈艘饬希把牡匕褎倓傸c起的一截煙支丟進了紙杯子里。他看了塞卡雷斯一眼,“要是你的分析就到這種程度,我想我可以出去抽煙了?!?/p>
氣氛有點糟糕。旁邊的沙發(fā)上,瑪阿塔擔心地挪動了一下身子,妮可則尷尬地把目光轉(zhuǎn)到別處去。
塞卡雷斯詫異地瞪著面前的不良學(xué)生,仿佛要把他剛才的言語扔進嘴里狠狠地咀嚼一通。片刻,這家伙緩和下來,面具似的笑容又一下子掛在了臉上:“要是你覺得這是人為的——影血,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說真的,這不可能。首先咱們不知道這回失憶的范圍到底有多大——整個學(xué)校,還是整個世界?誰,哪一群人可能做到這個?其次,這件事情的動靜,雖然可能還沒人發(fā)覺,但是,它可以載入史冊了——無論是另一世界的來客還是這樣大規(guī)模的遺忘。那么,想想吧,什么人承擔得了這樣的結(jié)果?原因又是什么呢?……對,超自然現(xiàn)象是借口,那是因為,除此之外我給不出別的解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