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到這里,辦公室的門把手動了動,然后,門被打開了。眾人的目光瞬間轉(zhuǎn)移過去,于是他們看見,一頭黑發(fā)的黃禾捧著齊下巴的大堆教材站在那里。妮可把后半句話咽了回去,揮揮手,不自然地打了個招呼:“嗯,你,你好?”
“嘩啦啦”的響聲,黃禾的手在顫。當他一眼看見落坐在桌前、床邊和窗臺上的四個學生時,他的氣場在一時間翻起了驚濤巨浪。
腦海中有白光一閃,面對著他,瑪阿塔下意識地偏過頭去。這情緒太直白又太強烈,毫無掩飾地傾巢而出,讓她有點承受不了。她覺得這不是第一次了,這種波濤洶涌,她曾經(jīng)領(lǐng)教過。
片刻之后,黃禾似乎平靜了一些,他飛快地低下頭,目光躲過眾人的凝視:“維達教授沒在?!闭f完他徑自走到屋左側(cè)的壁架旁,把手里的東西放了下去。
“這沒關(guān)系,我們是來找你的,先生?!爆敯⑺脮灂灥模瑥拇策叾Y貌地站了起來。她看得出黃禾不同尋常的緊張。
“對,有些問題需要……”銀月一邊說著一邊開始翻書包——謹慎起見,那黑色的信封被放在了最里面。
“我不知道?!秉S禾一口打斷,然后他悶下頭,拔腿就朝門口走去。
“咣當”一聲巨響,門在他眼前合上,邊框的清漆噼啪直爆。黃禾嚇得向后跳了一步,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過頭來。床邊,妮可得意地沖他一笑:“記住,對付門我可是很有一套的?!?/p>
“我真的不知道啊?!秉S禾咽了口氣,躲躲閃閃的目光忽然變得萬分無奈。
“不知道什么?”窗邊,影血坐在窗臺上看他,“我們還沒提問題呢?!?/p>
所幸,高燒到三十八度之后,這家伙的眼神看起來沒那么厲害了,否則瑪阿塔很難說黃禾會不會被嚇得當場說不出話來。
黃禾蠕了蠕嘴唇?!拔沂莿倎淼?。”他說,“所以什么也不了解……你們讓我走吧,你們老師還等著我呢。”
“我們老師?”重音咬在前面,妮可挑剔地看著他。
“也是我老師……不,我同事。我說了我是剛來的,你們……”可憐的黃禾開始語無倫次。
“聽著聽著,別緊張?!便y月嘆了口氣,他把信封又塞回了書包里——就黃禾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根本一個字也別指望讓他讀進去。銀月決定直接進入重點,“我想,不需要自我介紹了,我們以前——我是說我們大家,都見過面了對嗎?”
黃禾抖著手推了推眼鏡,似乎在猶豫到底應(yīng)該點頭還是搖頭。
認為需要提醒他一下,妮可試探地清了清嗓子:“想想看,酒吧里?”
“你們沒忘???”巨大的氣場波動再次席卷而來,黃禾爆發(fā)了。他驚愕至極地瞪大眼睛,唇在顫,一瞬間希望與絕望交替了好幾個來回。
“啊哈?”四雙眼睛各懷深意地看著他。
“沒忘什么?”銀月平靜地問。
黃禾仿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咬住嘴唇,搖搖頭向門口退去。
“嗨,就是說這是真的了?”妮可瞪著眼睛,有著難以置信的興奮,“從開學典禮,你掉下來,直到昨天酒吧里的聚會!黃禾,你真的來自另一個世界?!”
“不是!”黃禾面帶驚恐,飛快地否認。
望著他深色的眼睛,瑪阿塔搖了搖頭:“假的。”她輕聲說。
“別?;ㄕ?,當著我們腦神經(jīng)控制專業(yè)高材生的面?!蹦菘牲c點手指,一副意味深長的警告。
“黃禾,這么說吧?!便y月嘆了口氣,“我們發(fā)現(xiàn)我們失去了一些記憶,而關(guān)于這個,你好像知道點什么。如果可以的話……”
“不,我不知道。我——我也忘了,根本就沒有!”黃禾咬著牙,仿佛下定決心要否認到底。
三雙眼睛一起望向瑪阿塔。她決定性地搖了搖頭:“假的啊。太明顯了……黃禾,你還不會控制自己的氣場。”
“小子,”影血不耐煩地皺起眉毛,“有這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