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維達挑眉,于是又有一片黃瓜掉了下來。
“今天和我一起在酒吧里喝酒的那四個學生……我們,我們已經是朋友了?!?/p>
“啊~”維達了然似的揚了揚頭,然后,滿不在乎的,他笑了笑,“你說他們。對,當然,他們也會忘記,這很遺憾。不過,安全起見——誰知道他們親熱的表象下頭心里到底怎么想呢?你也不希望月假一到,自己就被某些得到消息的科魔院士給帶走對嗎?”
——瑪阿塔記得第一遍看到這里的時候,妮可似乎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平靜地看著屏幕:“好吧,他覺得咱們會向偉大的研究所去告密。這個想法真天才,為什么不說我們會直接把黃禾當異種生物運出去賣了呢?這樣他更有理由消除我們的記憶不是嗎?”
那個時候瑪阿塔的思維已經沒辦法正常運轉了,它們被震驚、惱火和恐懼給拉扯得支離破碎。而到現在,再想想的話就會發(fā)現,問題根本就不在這么一個說辭里頭!既然行為是消除大家的記憶,那么校長用什么樣的理由,甚至是有沒有理由,其實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屏幕里,黃禾沒說什么,除了接受他似乎也沒有更多的選擇。于是維達滿意地點了點頭。
“時間不早了親愛的,咱們都應該好好睡一覺~但是在此之前,讓我們再來練習一遍——”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優(yōu)雅地走到黃禾跟前,“如果明天有某位教授恰好問起你的名字,你要怎么回答呢?”
“您好,初次見到您,我叫黃禾?!蹦悄泻禾鹧劬?,機械地念白。
“哦~黃禾先生,烏靄族人嗎?”維達模仿著別人的語氣,夸張地問道。
“是?!?/p>
“以前可沒有見過您,讓我看看,您是新來的教師?”
“我是……我是維達教授從烏茲底市的‘神經恢復療養(yǎng)院’里好心收調來的,現在在給他當助手?!?/p>
“啊,療養(yǎng)院?您以前在那里工作嗎?”
“不,我是那里的病人。”
“病人?請問您患的究竟是……”維達不住點頭,語調變得更加尖銳——而事實上,如果阿卡尼亞的校園里真有這么一個二百五會如此沒有禮貌地對著別人刨根問底,那么那才是該被送進神經病院的人!
“‘西亞斑’?!秉S禾沉悶的回答。“好幾年了,老反復,家里也沒什么人,所以?!?/p>
“唉呀,‘西亞斑幻想癥’?那可真是遺憾……現在治好了嗎?”
“嗯……差不多吧?!?/p>
“咳,不對,不對親愛的?!本S達一下子恢復了身份,他向下揮揮手掌,“你應該說:‘還沒徹底根治,所以跟在維達教授旁邊一邊接受治療一邊幫他工作……’這樣,再來一遍?”
“……”
木然地,黃禾又重復了一遍。仿佛這個男孩的所有力氣與思想都在今天這一個晚上被壓榨出了身體,現在他像個傻瓜似的坐在這里,心甘情愿地任人擺布。
于是好了,維達再也挑不出問題來,他欣慰地點點頭:“就是這樣,不要忘記,行為舉止可別漏出破綻——還是盡量少跟別人接觸吧,一切等你熟悉了這里之后再說……噢,對啦,”他取下了貼在臉上的最后一片綠東西,“忘了問你,親愛的,來塊黃瓜嗎?”
到此為止,記憶筆里的內容播放到了盡頭,畫面自動停止,然后窗口縮小下來。
掏出手絹搌搌額頭,塞卡雷斯下意識地伸手去拖動鼠標。另一邊,妮可坐在沙發(fā)上忍無可忍地翻來一個白眼:“我說你還要看幾遍?哪里不清楚,我給你背出來!”
瑪阿塔苦惱地嘆口氣:“塞卡雷斯,沒關系,錯誤是人人都會犯的,而且拖延時間解決不了問題……”
“啪”的一聲,學生會長抬起了頭,他笑瞇瞇地看著大家:“對呀,說得對,是我弄錯了,我以為在一個晚上抹除上千人的記憶這是不可能的,但是,瞧,事實證明咱們的校長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哈……同學們,歡呼吧,咱們有個多么偉大的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