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字有什么問題?”妮可納悶地看看她。
“歐威爾船長駕駛的那條船——八爪號,《庫索圣典》上說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就是‘螃蟹’。”瑪阿塔看看烏煙瘴氣的四周,“說起來,酒吧取這樣的名字,再加上老板的姓,奇怪我以前居然沒有注意到?!?/p>
“那是因為實在讓人沒法聯(lián)想?!蹦菘砂櫚櫭碱^,“我猜,別的不說,老曼尼肯定先愛死自己這個姓氏了!”
“說對了。”銀月微笑,“好幾百次都說自己是歐威爾船長的后代呢,到現(xiàn)在你問他,他還會這么告訴你。”
“我倒更愿意相信他是冷笑話之神的兒子。”妮可不無尖刻地撇撇嘴。
“曼尼以前是個水手?!庇把豢跓?,忽然說到。
“父親是漁夫,他挺小的時候就在船上跑,跟著家鄉(xiāng)的大船出海,有時一漂就是好幾個月?!?/p>
瑪阿塔有點吃驚地望著影血,同時她發(fā)現(xiàn),另外兩個也跟她一樣安靜了下來。
“當然,歐威爾船長是水手之神,所以那家伙從小到大一直都把那名字縫在衣服上,哪怕后來不當水手了,提起他時眼睛里還是能亮出幾顆星來?!庇把柭柤?,繼續(xù)說。
“至于后來為什么離開大海而來咱們學院里頭開這么個酒吧,那家伙總是神神叨叨的,說身受使命或者是應(yīng)預言而來,沒有一句話靠譜……”
“你確定他不是來追姑娘的?”妮可懷疑地小聲說。
“阿卡尼亞這兒的書呆子遠遠多過美人?!庇把σ恍?,實話實說,“而且想擠進這里來做生意,沒點底子我看也挺困難?!?/p>
瑪阿塔茫然地眨眨眼睛,一番話聽過,與其說她是為酒吧老板的身世驚嘆,倒不如說——
“影血,你……好吧,為什么你會知道這些?”妮可把她倆的疑問脫口而出。
“很早了。那回我跟他打架,打輸了,然后坐在一起喝酒?!?/p>
“打架?!”
“輸了????!”
“對,那時候我的學籍剛升兩星,還是個毛頭小子。而且曼尼對搏擊挺有一套?!卑吹魺?,影血隨便地說。
“可是,為什么?”瑪阿塔吃驚地看著他——學生居然和生活區(qū)的老板大打出手,這件事學生會的檔案里頭可沒有記錄!她現(xiàn)在開始慶幸還好塞卡雷斯不在這里了。
“因為……那時候他把銀月當成女孩兒,要過來搭訕?!庇把獓烂C地說。
目瞪口呆兩三秒鐘,瑪阿塔和妮可緩緩把目光轉(zhuǎn)向銀月時,再也忍不住,同時笑成了一團。那男孩子紅著臉抗議:“都過去快兩年了!不是說好不再提這件事的嗎……”
妮可終于緩過來一口氣:“原來如此,我太理解了!不過,之后你竟然還跟他喝酒?”
“聊聊就知道了,他其實是個挺有意思的人。”影血說著,稍微挪了一下坐椅——酒送上來了。
“霎那永恒”,有著非常漂亮的名字和顏色。透明的紅黑相疊,盛在一只中號玻璃樽里頭,一倒出來,薄荷的芬芳和濃濃的酒薰傾巢而出。不過端著托盤來擺酒的并不是歐威爾,而是店里打工的一名學生,不知妮可怎么想的,反正瑪阿塔忽然莫名其妙的有點遺憾。
“那次喝的也是這種酒,不過度數(shù)更高,配的是紅茶,喝起來有點烈。”影血說著隨手把飲料倒在四只菱形玻璃杯里,紅黑一陣動蕩,但是很快,又晰晰分明地隔開了上下兩層。
“真漂亮?!蹦菘审@嘆。
“兩個極端對嗎?就像歐威爾老板的性子。”銀月用指尖碰碰酒杯,深意地笑道。
“……謝謝,我不喝了?!蹦菘捎魫灥赝笠豢s。
“那太遺憾了!”銀月笑起來,“其實所含的味道非常奇妙,嘗嘗才知道。”
妮可神情異樣地盯著自己的杯子,現(xiàn)在,那里面也分開了兩個層次。2/3的黑和杯底1/3的紅,中間那條界線朦朧又神秘。妮可把它端起來,透過清亮的紅色液體,她看見吧臺后面的陰影里,老曼尼正獨自抽著煙。微長的頭發(fā),棱角分明的側(cè)臉,雪茄的亮光一明一滅。那男人沉默的身影看起來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