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卷展開，瑪阿塔的第一反應(yīng)是愣住，第二反應(yīng)就是一聲尖叫之后甩手丟掉。聽到主人的聲音，原本從影血領(lǐng)子里探出一個腦袋的“小紅帽”怔了一下，轉(zhuǎn)身又鉆了回去。

妮可手疾眼快地捂住瑪阿塔的嘴，緊張得聲音直哆嗦：“別！這兒夠亮的了，可別再引人注目啦！到底怎么回事兒？”瑪阿塔把手摞在好朋友的手上，臉色發(fā)白，眼睛里面盡是驚駭?！啊?！”她指著丟在地上的紙卷，嗓子里憋著一聲尖叫——鬼！

真的，這不能怪她，在剛剛經(jīng)歷完那樣一場驚嚇之后，再一次看到一張扁平的菲爾弗臉乍然出現(xiàn)在你面前，誰的表現(xiàn)也不見得能勇敢到哪兒去。所以當妮可好奇不過想要去把羊皮紙撿起來，瑪阿塔及時阻止了她。

“是她，畫在紙上的。太像了……”她喘著氣給大家打預(yù)防針。妮可一抖，動作停滯在半空。

男孩子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小的氣流劃過，紙卷底色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變化之后，憑空轉(zhuǎn)了個圈，飄然落在影血手里。

瑪阿塔驚恐地等待著。

看得出來，面對內(nèi)容，剛開始影血也是一愣，而后他皺起眉頭，就著身邊柜子的光芒默默讀了起來。銀月將頭湊過去，表情突現(xiàn)緊張，漸漸漸漸地又轉(zhuǎn)成吃驚。另一邊，塞卡雷斯顯然是要抗議，但是嘴巴兩開兩合，最終，他丟下架子，咳嗽一聲挪到影血身邊。

“什么東西？”

這也是兩個姑娘的問題。——難道會是菲爾弗女士生前的畫像么？庫索斯保佑她……瑪阿塔不著邊際地想。

過了有一會兒，影血終于把紙卷丟給了搶著要看的塞卡雷斯，銀色眼眸一個閃爍，緩緩落在了書柜里。那塊石頭的位置。片刻沉默，他伸手把石頭又拿了下來。

立竿見影，“小紅帽”尖叫一聲，光速離開了影血肩頭。瑪阿塔驚詫地把它護在了手里?，F(xiàn)在，她知道是什么讓它如此不安了。

對著石頭端詳了片刻，影血忽然自鼻子里笑出一聲，然后，那沉甸甸的東西往塞卡雷斯懷里一塞，他踏著發(fā)光的地板，轉(zhuǎn)身朝大家一路跑來的方向走了回去。埋首苦讀的小個子被捅得一個趔趄，但是連抬頭抗議的心思也沒有，他盯著紙卷，稀里糊涂地把石頭抱在了懷里。

“呃……影血？”瑪阿塔詫異地叫他。

“不浪費時間了，我去收拾柜子，剛才弄倒的那座。”沒有回頭，影血言語里頭似乎有點諷刺，兩個姑娘茫然交換了一下目光。旁邊，銀月攏了攏發(fā)角，聲音聽起來如釋重負：“原來是這樣……如果那是真的，事情就能解釋得通了?，敯⑺?，幸虧你發(fā)現(xiàn)了它?！?/p>

“是啊是啊，但是，什么真的？”跟受到贊揚的人一樣，妮可表示摸不著頭腦。

思索片刻，銀月平靜了一下語調(diào)：“那張紙上說，菲爾弗不存在。”

……聽起來倒真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如果是在半個小時以前有人這樣告訴她，瑪阿塔說不定會選擇將信將疑，但是現(xiàn)在……她抹了抹冷汗，承認自己聽不明白。“不存在？

“對，咱們看到的其實都是幻影?！憋@然是很樂意接受這個新發(fā)現(xiàn)的結(jié)論，銀月放松下來，指了指身邊：“上面說，那是恐怖之心在搞鬼?！?/p>

最后那個名詞出口的時候，瑪阿塔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的思維還苦苦停留在“幻影”那兩個字帶來的震撼上。然而立刻，她覺得不對勁——張張嘴，還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音，妮可猛然綻放出來的興奮氣場就火山爆發(fā)一樣把她給掀翻了過去——

“天啊，你是說——黑色幽默之神的心臟？！傳說中的那個？庫索斯……就是它？”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瞪著塞卡雷斯懷中的石頭，幾秒鐘的屏息，忽然伸出手來摸了一下，臉上神色一陣驚喜一陣懷疑：“哇，好涼！呃……可是是不是有點?。俊?/p>

“的確沒有《圣典》里記載的那么大?！便y月比了一個連綿而巨大的輪廓，笑一笑表示不可能，“所以，你瞧，這并不是真的。這是塊黑耀石。那張紙上說，它可以吸收人們心中的恐懼、然后利用這種精神力量來制造幻象。這實在跟《諸神禮物》那故事里頭‘恐怖之心’的特質(zhì)太吻合了，對不對？所以我想，當初收藏它的人才會想到用這個來給它命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