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槐月·殘花之別(1)

花癡皇后 作者:安安


祖席離歌,長亭別宴,香塵已隔猶回面。居人匹馬映林嘶,行人去棹依波轉(zhuǎn)。

畫閣魂消,高樓目斷,斜陽只送平波遠。無窮無盡是離愁,天涯海角尋思遍。

次日一大早,還未用早膳,吉祥布莊的年輕掌柜已派人將衣衫送到,還找回了二十兩白銀。我心中一喜,讓小綠小蕾兩人捧著衣衫與我一齊送至后園。

進了后院,宇文冬辰起身頗早,已洗漱妥當(dāng),面色盈潤,端的榮勝秋菊、華過春松。

“早!”我略為施禮。

他還我一禮。四目相對片刻,相互如臨春花秋月,我心中浮上幾分悵然,輕聲對身旁的兩個丫頭道:“你們將衣衫放下吧!”

“是!”兩人將衣衫整齊地疊放在床榻上,而后去準(zhǔn)備晨粥,未多作滯留。

“蒙小姐救命之恩……”他輕啟朱唇、清眸流盼,深情濃意自不必說了。

他的臉真像春天的花朵般清新怡人,我暗嘆著,故作輕松地打斷他的話,“人生難得相逢,只為一個緣字,我并不圖報。你是有志向的人,也不必細言。昨日入城,替公子做了兩套新衣衫,你且試穿看看,若有不妥當(dāng)之處,稍適再做修改便是!”我知道,只要他一康復(fù),便是他離開之日到了,習(xí)慣了他的存在,不愿讓他說出離開二字來,便搶先一句打斷他的話。

“好!”他笑得極為溫馨,讓我稍感寬慰。

得了他簡單的一個“好”字,我便退出房門,雙手合上那扇門,等候著他換裝。轉(zhuǎn)身凝視院中那棵桃樹,繁花早已凋謝,空留秀氣而日漸繁茂的綠枝,卻是寂寥多了。獨自嘆著,今年的春天就要走遠了。

門開了,正為春花嗟嘆的我應(yīng)聲轉(zhuǎn)身:一身珍珠華服的他,舒眉明眸,面似桃花,神清骨秀,意氣飛揚,當(dāng)真世間無雙!

“冬辰,你知道嗎?你真的……很美!”

原本展露出輕盈笑顏的他因為我的話頓時啞然,睜著一雙狹長的眼看我,滿是驚疑。

我這才意識到,原是我的話太過唐突,他必是因為我用“美”字來形容他而吃驚了。我當(dāng)下笑出聲來,“怎么?嫌我形容得不貼切嗎?你原本就生得這般好看,世間能與你相提并論的只怕是屈指可數(shù)!天下女子若見了你,十之八九會為你丟了魂兒!”

“可是……”他沖口而出,聲似流水般清透,剛剛開口卻又卻又止住不言,硬生生地將后面的話咽回去了。

原本想靜待他說下去的我,見他欲言又止,心中立時生出一絲不快,遂又岔開話題,問道:“怎么樣?這衣服還合適嗎?”

“剛剛好,我很喜歡。謝謝你!”他舒展雙臂,原地轉(zhuǎn)了個圈,展示了一番。

他是天生的衣架子,寬肩、窄腰,英氣逼人。那衣服剪裁貼切,不論衣袖還是袍邊均滾了玄青的云邊,綴以做工精致的銀絲繡飾,腰帶由淺紫色輕綃制成,穿在他身上不寬不窄,不長不短,恰到好處,好看到了極點。

我不由得為他的帥氣著迷,上前幾步,細心地為他撫平了衣衫上因穿戴而出現(xiàn)的幾縷褶皺。

“我……”見我如此動作,他又要說話,終是未能出口。

“如果你不想說,就什么也別說?!蔽椅⑿χ瑳_動地以纖纖十指輕輕掩住他的唇,感受到他雙唇的溫暖,心中波瀾起伏,不覺蕩漾開去,綿綿密密地羅織成一幅前所未有的心情來,驚覺不妥,慌然地收回自己的手。

這一回,他未說話,只開懷地笑了起來,好不愜意,左手將我的手拉過去緊緊握住,右手在腰間輕探,將一物交付于我手中,連手帶物地握在一起,才放心地舒張著明亮清澈的眼睛,滿足地輕輕說道:“點點,桃花年年會開,我們還會再見嗎?”

“會的!”我喃喃道,未將雙手從他的手中抽回,任面前這個有著絕色之姿的男子牽引著心緒,只是純粹地望著他幽深的眸子發(fā)呆。他便是那朵春光里最燦爛的桃花,直直地落進我的心湖,化作柔情蜜意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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