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嗓子眼的水,我也只能無奈地賠笑:“妹妹不要見怪,夫君恕罪。只是賤妾曾染大病,很多東西都不記得了?!?/p>
“哦?”飛花比楊不愁還感興趣,看來這是第一波醋海攻擊潮,“姐姐身子一向大好,怎么說病就病了呢?”
抬眼先看看楊不愁,丹鳳眼原本狹長,很難看清里面的神色。只是從他微微側(cè)過來的身子覺得,他似乎也很有興趣。
人家有備而來,估計能圓的謊都想到了。我只能實話實說:“病來如山倒,它也沒和我商量,所以實在沒法拒絕?!?/p>
“咯咯咯”姹紫嫣紅的院子里響起飛花的嬌笑,是真的開心!我羨慕地看著她,如果我能忘得像白癡一樣是不是也會這么開心呢?
手上一熱,我的心突地動了一下。低頭看去,楊不愁的手正覆在我的手上。有意?還是無意?我拒絕作無謂的推測。
探究一個異性的心思是危險的開始。我奇怪自己怎么冒出這么一句話。難道我很有經(jīng)驗嗎?昨夜那么自然而然地?fù)崦约哼_到高潮,仿佛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以前是什么樣?
飛花的笑聲戛然而止。
年紀(jì)輕輕的她還學(xué)不會掩飾,愛與恨的轉(zhuǎn)變總是那么鮮明,杏仁兒一樣的水眸怨恨地看著楊不愁伸過來的手,氣氛驟然緊張。我只好借著取茶點,輕輕地把手撤出來。楊不愁沒事兒人似的笑笑,是那種男性驕傲的笑容又帶些——不屑?
然后輕輕轉(zhuǎn)過身,拍拍飛花的后背柔聲道:“小心點兒,不要嗆著?!睂櫮绲谋砬榭梢宰硭廊?。
垂下眼簾,大腦自動清空,三秒鐘后才恢復(fù)運轉(zhuǎn),那兩人之間甜得嗆人的曖昧已經(jīng)不見了。
“不愁,你看紀(jì)姐姐真會開玩笑??煨λ牢伊耍】┛┛庇质且贿B聲的嬌笑。
這回已經(jīng)不那么真切。借著笑聲,整個人倒進楊不愁的懷里,嬌小的身子帶著挑逗微微起伏。我有些走神,似乎在哪里見過?
楊不愁低頭親了她一下,將她扶正,點著她的鼻子笑罵道:“調(diào)皮!不可以這樣說你姐姐?!?/p>
談笑間,名分已定。我忍不住要為這個男人擊掌。
飛花要的很清楚,她要這個男人毫不保留地全部的寵愛;而我——
在楊不愁看來,似乎是名分、是地位、是尊重。
我微一頷首,表示謝意。這種微妙的東西,說出來就是砸鍋。上官飛花得意地瞥了我一眼,我心中好笑,也只能垂目喝茶,不予理睬。
“好吧。是我的不是了。不過,我就不明白了。說起來紀(jì)家在京城也算是顯赫人家。聽家父說過,紀(jì)大人進士及第的時候還是家父的門生,那時與紀(jì)夫人也是剛剛成親。算算日子,青月姐姐不過比我大四五歲。我看紅錦姐姐也不過與我差兩三歲的樣子,怎么就一直沒有聽說???”
飛花啊飛花,你要的都給你了,何必苦苦相逼?大小姐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也許她要的不僅僅是寵愛,就像我要的也不僅僅是尊重。
楊不愁,你的麻煩不小。
我低著頭眼風(fēng)斜斜地掃向楊不愁,他細(xì)長的丹鳳眼低垂著,嘴角似抬非抬,看不出喜怒。不過直覺告訴我,他在看我。趕緊收斂了目光,此時唯有沉默吧?其實,紀(jì)家的人也沒有交代清楚外面是怎么“具體”解釋的,這里面當(dāng)然包括流言。
上官飛花嬌懶地半倚在榻上繼續(xù)用悠閑的語氣聊著:“夫君可知道,小的時候我也曾和青月姐姐一起玩耍過,只是后來長大了才減少了來往,怎么沒聽她提過您呢?”
青月就是紀(jì)家那個離家出走、闖蕩江湖的“俠女”女兒,綽號“湘妃”。想來容貌和武功都不差,也有俠義之風(fēng)。
現(xiàn)在的上官飛花當(dāng)真是步步緊逼,一點兒不讓。我拿起手絹擦擦嘴,作出專心聆聽的樣子,盡量讓自己顯得無辜。
“唉,當(dāng)初圣旨傳下來的時候,家父也曾經(jīng)提起青月姐姐四海為家,已經(jīng)很久沒有消息了。當(dāng)時,還頗為紀(jì)大人擔(dān)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