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好像哭著一般,帶著幾分祈求,手卻緊緊地抱著他的后腰。不知什么時候,隔著我們的被子已經(jīng)不見了。
洛玉簫這才松開我,頹然地倒在一邊,幸災樂禍地說:“忍著吧,咱倆都忍著吧!”說著,他竟撲哧笑了出來。
我這才明白他不甘心自己“滅火”,便將我也撩撥起來!扭過頭去,和他相視一笑。一種滿足充溢全身。
日上三竿,我們這才起身。他的神態(tài)甚是輕松,我也跟著笑起來。我笑,他也笑,傻呵呵地看著窮開心!
昨天已經(jīng)把東西買齊了,洛玉簫看看外面說道:“我出去辦點事,你收拾一下。等我回來咱們就走?!?/p>
“走?去哪里?”
“回家?;匚依霞胰??!彼焓帜竽笪业哪?,抄起自己的寶劍,出門去了。
這一去,直到傍晚才匆匆趕回。太陽在西山腳底下做著最后的掙扎,火燒云還在天邊紅彤彤地燒著。
可是他的神色已經(jīng)不見早晨的輕松,我不敢多問,拿著包袱隨他離開。
街上人來人往,小鎮(zhèn)上透著一股驚慌。我聽見有人說:“陳大戶被人殺了!”
胳膊肘一緊,已經(jīng)被他架上馬車。洛玉簫早就戴好斗笠,穿上布衣短打,裝扮成馬車夫,吆喝一聲騾馬就慢悠悠地走向鎮(zhèn)外。
鎮(zhèn)門口兵勇們跑來跑去,正在布防。可能是剛剛開始,還沒有查封大門。就著這個空隙,馬車以絕對龜速在眾目睽睽下離開。
靠在簡陋的車壁上,縱橫交錯的柳條經(jīng)緯硌得難受。坑坑洼洼的道路搖晃著馬車,狹小的車廂不時碰著我的頭。和結婚時的油壁車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簾子里里外外地飄動著,外面的男人除了偶爾呼喝兩聲騾馬,一直都是沉默。憑著直覺,我認為洛玉簫一定看見了什么。他現(xiàn)在的心情絕對和早上的不一樣。
其實他的心思很好猜。我想他大概想著帶我遠走高飛,從此不見紀青月和楊不愁任何人,也不必面對任何選擇題。他在這里停留,是因為要把我交給紀青月;現(xiàn)在匆匆離開,恐怕是改變主意了。只是,我們之間的感情太淺,他對紀青月的承諾太深。即使他自己,也不敢真正面對紀青月。我不知道,若是那個女人突然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他是否依然愿意帶我走?
突然,他猛地喝住騾馬,陡然拔高的聲音在夜色里分外刺耳。我的心臟也跟著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即使外面一切歸于靜寂,我還是能聽見自己的心臟“嗵嗵”蹦跶的聲音。
有人站在車前,一個窈窕的背影。
悄悄撩起車簾,就看到“我家”玉簫已經(jīng)站在那人的身后。從車上掠起的身影飄逸瀟灑,優(yōu)雅的樣子不像他平日的模樣,他和“她”之間有種奇怪的關系。
只是一個動作,我仿佛看見一只開屏的雄性孔雀。我大概就是偷窺的山雞,腆著肚子在旁邊犯傻。
那兩人都不主動說話,但是,直覺已經(jīng)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
夕陽落山,但是還有余光普照眾生。我開始認真地打量紀青月。
鵝蛋形的臉龐,炯炯有神的眼睛,懸膽鼻,櫻桃口。她的綽號是湘妃,又有曾經(jīng)的“玉郎”抵死相從,模樣當然差不了。更何況她那一身的正氣也是我比不了的。她是清水,我是泥,有我在就越發(fā)襯得水清月明。
胃里翻騰得厲害,我干脆靠在車門的柱子邊擺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隨手攥了一塊縫了一半的手帕。
心情緊張的時候總要抓住點東西,但是簾子是不能隨便攥的,萬一拽壞了以后上路會漏風的——我希望還有以后。
惴惴不安中,聽見女子的聲音,帶著嘆氣:“你以為隨便殺個人,就能拖住我嗎?玉郎,你竟然為了她隨便殺人?!”語氣中帶著些許的酸澀,我想這個紀青月對洛玉簫并不是完全的無情。
我迷迷糊糊地亂想,不敢集中精力去推測下面的結果,只是傻呵呵地等著進程一點點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