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臉上的傷疤……”這一路不定有什么樣的故事,分手后還有楊不愁的插曲,我想讓她把故事繼續(xù)下去。
“大約兩個月之前,他來找我。我已經(jīng)做了捕頭,另一個捕頭追查舊案的時候查到他身上,傷到的?!?/p>
呵呵,騙傻子呢!洛玉簫打遍江湖無敵手,到京城就被一個捕頭傷到臉了?
“你也在?”我試探著問。
紀(jì)青月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請他喝酒,沒想到酒里被下了藥。當(dāng)時我有心想救,已經(jīng)渾身無力。他是勉力沖出重圍的?!痹瓉硎且驗樗幌莺Φ?。
“你既然上次想救他,這次為什么還要抓他?”我想起眼前的事。
“上次只是懷疑,沒有確鑿證據(jù)。這次卻是證據(jù)確鑿,不一樣的。我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你,再次隨便傷人!”紀(jì)青月說道,口氣儼然是公安局大公無私大義滅親的女刑偵人員。讓我覺得自己是自作多情又被甩了的黑社會老大的情婦,連問題都帶著幽幽的怨氣。
問題怎么又繞回自己了?我膽氣一縮,不敢吭聲了。
紀(jì)青月道:“玉郎對你……唉。”
不就是走了又叫住吩咐一聲:放心去死吧,陰間給我“守身如玉”!這也叫不舍?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答禮,對什么問題都沒興趣了。
休息片刻,紀(jì)青月便又催促上路了。
依稀仿佛記得美女落難后都有大俠挺身而出,或者舊情人翻然悔悟,趁著月黑風(fēng)高,追將上來,抱著美人痛哭流涕痛改前非,然后兩人遠走高飛,從此遠離是非。
盡管我對現(xiàn)實已經(jīng)有了無比清醒的認識,但是一路上,我還是會頻頻張望,希望有人能拔劍相助。直到京城在望,前也黃土,后也黃土。從此蕭郎是路人。
“不用看了,玉郎不會來的?!边€有半天就趕到京城了,紀(jì)青月似乎又有些同情我了。
城門在望的時候,一輛小小青油壁車,攔住我們的去路。
迎接我的是個高壯的男子,紅紅的臉膛,單眼皮,薄薄的嘴唇透著些許刻薄。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什么臟東西,一拱手:“請上車!”連稱呼都免了。
不過,這個聲音我很熟。在我拒絕踩活人后背,或者“擅自”掀開蓋頭的時候他都出現(xiàn)過——楊四??磥?,他是楊不愁很親近很親近的人。而且,他似乎很不屑于我。這種不屑是自始就有的,也許它針對的是紀(jì)府,而非我本人。
馬車搖搖晃晃,我閉眼想著心事。車外紀(jì)青月和楊四并轡而行,卻寂寂無聲。看來我的推測是不錯的,難道楊府和紀(jì)府之間也有什么不可說的糾結(jié)?
下意識地抱緊身子,我胡亂地想著各種可能,卻發(fā)現(xiàn)那些事情都不能立竿見影地免除我的“不潔”。會不會被沉豬籠?恐懼越來越大,到最后,幾乎要尖叫著突破每個毛孔,整個人仿佛要爆炸了似的。
身體里好像有兩個小人在不停地辯論:
“你不貞潔,要被沉豬籠!”
“我是冤枉的!那時根本沒得選擇!”
“可是,你很配合。還要和洛玉簫私奔,是他不要你的。你們根本就是奸夫淫婦!”
“難道要我自殺嗎?我一沒串通逃亡,二無其他選擇,只求一命也錯了嗎?”
“丟命事小,失身事大!”
“放屁,那是封建糟粕!”
“你本來就在封建社會!”
嗚嗚!我捂住臉,拼命地晃著頭,不想再想下去。
不行,我不能變成精神??!這樣非瘋掉不可!
我不停地給自己打氣,試著平順呼吸,摒除大腦里的一切私心雜念??墒?,到最后,洛玉簫赤裸憨笑的模樣還是停在眼前。嘴角嘗到一絲咸味,我哭了。
為什么他要放棄我?
我真的該死嗎?
心口不停地抽動,腦海中不斷翻騰出各種影像。有些認識,有些陌生。
混亂中好像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勾著我的下頜,陰冷地說:“我當(dāng)然喜歡你,但是我不能只喜歡你一個!不要逼我,不然你會很難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