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難道這就是紀青月急于撇清我和紀府關系的原因嗎?我是敵國公主,他楊不愁寧和敵國聯(lián)姻,也不和紀府結親,也說不通?。?/p>
想到這里,我問他:“現(xiàn)在我是敵國公主,你又掌著軍政大權,還不肯納妾,不是更犯忌諱嗎?”
楊不愁有點兒不耐煩:“不是才知道嘛!娶你的時候也不知道,現(xiàn)在就算休了你也來不及了?!?/p>
他怎么和我一樣愛說大實話?我怒視他,他趕緊解釋:“你是墨墨的娘!墨墨……是我兒子嘛!”
現(xiàn)在輪到我探究地看著他,難道他真的肯養(yǎng)別人的孩子,戴著這頂永久的綠帽子?要真是這樣,這個男人不是偉大就是變態(tài)!
他被我看得不自在,說道:“早點兒休息吧,明天我再過來?!?/p>
好耳熟的一句話啊,我們同時愣住。
他尷尬地揮揮手,火燒屁股似的跑了!
我堅持自己帶墨墨并不是為了什么母子親情,也沒想過要弄什么母乳喂養(yǎng)。其實,我也沒時間去想這些。山村里窮,除了自己帶別無選擇。到了這里,每天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萬一突然像以前一樣來個抄家,我還滿院子找奶娘不成?
所以堅持,無非是為了跑路時候方便罷了。饅頭,包袱,墨墨,一樣都不能少!
奶娘拗不過我,只好住在小院里隨時候著,幸好我的奶水也很足,偶爾抱他去吃奶媽的奶水,吧嗒兩口就皺著小眉頭不吃了。
“喲,小少爺還挑嘴呢!”奶媽有些尷尬。
我記得奶媽說過家里還有個小的,便道:“對了,把您兒子接過來一起喂吧,有個做伴的,興許他就能多吃點兒?!?/p>
“那可不行!”奶媽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犯了什么錯。
我趕緊解釋:“我是想有人比著,墨墨可能會多吃點兒,要不就他一個小孩,總是挑嘴?!?/p>
奶媽這才放心下來,很高興地應了。我讓她現(xiàn)在就去接過來,畢竟母子連心嘛。
奶媽走到門口又猶豫地回來說:“這……怕是要和公爺說一聲。公爺吩咐了,夫人有什么要求都要和他講過?!?/p>
心里“咯噔”一下,這是另一種變相的軟禁嗎?
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眼看著已經過了二更天,還是睡不著覺。外面靜悄悄的,算日子今天已經是小年了,難怪皇帝擺宴!
穿好衣裳,披上大氅,信步出來。新來的丫頭小韻趕緊站起來,我擺擺手走了出去。
冬天的空氣就算是不刮風也帶著冰寒的涼意,冷冷地貼在臉頰上。走到門口,我下意識地停住腳。禁足已經成為一種常態(tài),一種默認。
小韻以為我要出去,趕緊打開門——
“吱嘎……”慢悠悠的聲音聽起來那么悠揚,好像二胡的弦被輕輕地拉響,摩擦著心臟的位置,帶來麻酥酥的感覺。
如果是禁足,自然有人阻止。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我抬起自己的腳,不過是一起一落之間,卻覺得會隨時被人叫停。及待腳掌踏在堅實的地上,周圍依然靜寂無聲時,我才知道自己沒有被禁足!
呼——,似乎迎面來了一股清爽的風。大大地舒展開身體,讓清風灌滿每一個毛孔,眼睛還留著痛哭小眠后的腫脹,不知道楊不愁是否看到。使勁眨一眨,好像那些腫脹也不再是腫脹了,而是一個個儲滿清風的小細胞。
“小韻,我們走走吧!”
黑燈瞎火的,我只是沿著連綿的游廊穿行。各個院落都上鎖落匙,我也無意窺探別人的夜生活。揀著通行的路四處走著,突然眼前一個黑影閃過,我愣在那里。
黑影似乎也看見我,驀地停在那里。半晌,一聲嘆息,凌空而去。
洛玉簫?他來干什么?
“夫人?”小韻輕輕拽拽我,“他……他……”
“沒事,他是紀小姐在江湖上的朋友?!?/p>
“是啊,是我江湖的朋友!”旁邊的院門突然打開,紀青月斜斜地靠在門邊??桃鈴娬{的“江湖”二字令人非常不舒服,充滿了侮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