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依然被厚厚的云層籠罩著。郊外的夜晚比白天還要蕭索,風(fēng)從光禿禿的樹梢上掃過,發(fā)出尖銳的呼嘯聲,遠(yuǎn)處不時傳來可怕的狼叫。
良玉跑到一棵樹前,雙手握拳拼命地捶打著樹干,粗糙的樹皮刺破了他的皮膚,殷紅的血流了下來。手上的痛根本無法抵消良玉心里的劇痛,他發(fā)出野獸般的哀號:“師父,希雅——”
月亮悄悄從云層里露出半張臉,照著這三個無處藏身的人,雖然有光,卻像是天地間一塊完整的冰,讓身處其中的人透心的涼。
大寶滿臉淚水,過來強(qiáng)行拉住良玉。良玉一邊掙扎一邊吼道:“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害死了他們!”
這接二連三的變故讓開心再也堅持不住,她哭得跪倒下來:“溫大哥,不是你,是我,是我把大家連累成這個樣子,該死的應(yīng)該是我……”
大寶見狀不忍,又過去拉開心,實在不能同時顧及到兩個人,想到前因后果,大寶痛心地大喊起來:“你們都冷靜一點兒!整件事的罪魁禍?zhǔn)资俏遥俏蚁嘈帕四莻€大渾蛋,被他利用了?!?/p>
良玉與開心被他的喊聲鎮(zhèn)住,兩人停住哭泣,一起轉(zhuǎn)臉看向大寶。
良玉也漸漸冷靜下來:“對,全是那個渾蛋,那個禽獸不如的方天羽,我真是瞎了眼,之前還為他那么賣命!我要去找他,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說著就要向回跑,大寶一把攔住他,使勁晃著他的肩膀道:“班主和希雅死了,我們大家都難過,可現(xiàn)在應(yīng)該想的是下一步該怎么做,如果再被那個該死的人抓回去,他們就都白死了?!?/p>
一番話如醍醐灌頂,良玉冷靜下來,又恢復(fù)了往日理智的頭腦,他扶起開心說道:“大寶說得對,我們絕不能讓那個家伙得逞。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個地方?!贝髮毐容^熟悉附近的地形,忙說:“前面有個采石場,應(yīng)該比較安全?!?/p>
良玉說道:“一起走的話目標(biāo)太大了。大寶,你跟開心一路?!遍_心忙問:“溫大哥,你呢?”良玉眼神一閃,道:“我要去找云香?!?/p>
大寶點點頭,囑咐道:“小心為上?!?/p>
“嗯,我們在采石場會合?!绷加翊掖译x去,大寶和開心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擔(dān)憂。
大火燒了一夜,天邊微亮,薄薄的陽光照在火焰褪去后的積善堂上。此時,它已變成了一片焦黑的廢墟,一陣陣黑煙還在緩緩升騰著,空氣中充滿了難聞的氣味。
副官明九帶著一群巡捕在廢墟中搜尋著,天羽站在一旁點上了一根煙,狠狠地抽上一口,沖淡空氣中的異味。
明九上前報告道:“探長,只找到兩具尸體。一具是年長的男子,一具是年輕的女子?!?/p>
天羽猛地將煙扔在地上踩扁,走過去看了看那兩具焦黑的尸體,緊緊地捏住了拳頭,難道被他們給溜了?他眉頭一皺,道:“繼續(xù)給我找,還有三個罪犯,就是燒成了灰,也要把他們給我找出來。”
明九正要敬禮離開,天羽又道:“等一下,很可能被這三人給逃脫了,從明天開始,頒發(fā)通緝令,把它們貼滿全城上下,讓他們插翅難飛!”
明九應(yīng)聲而去,天羽臉上笑容陰沉——不論是上天入地,都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方家大廳內(nèi),玉琴和云香正在喂傅倫吃飯,傅倫的口腔和食道早已潰爛,任何咸的熱的東西一吃進(jìn)來就讓他生不如死,但是又口不能言,只得吃一口,吐一口。
這時,天羽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走進(jìn)大廳。玉琴見到他,忙打招呼道:“天羽,今天這么早回來了?云香,給天羽盛飯。”
天羽阻止道:“不用了,伯母,我吃不下。您的傷好些了嗎?”玉琴嘆氣道:“唉,別提了,渾身疼?!碧煊鹦睦锢湫σ宦?,轉(zhuǎn)身就要回房間,走的時候,故意將手中的紙掉在了地上。
云香瞧見,忙叫住他:“天羽哥,你東西掉了?!闭f著她過去把紙撿起來,天羽裝出一副很緊張的樣子,回身要去搶。
云香發(fā)現(xiàn)手里拿的是通緝良玉、大寶和開心的通緝令,頓時傻了,她顫聲問道:“天羽哥,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