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一愣。德妃笑道:“孩子氣!四阿哥這是去辦正事?!?/p>
太妃卻說:“佟丫頭說得是。喝杯茶,吃塊點心,耽誤不了正事。”
四阿哥賠笑應(yīng)是,目光瞟過楚言,果然坐回去,伸手接過一杯茶。
那三人悠閑地用著茶點,楚言的腦子卻在急急地轉(zhuǎn)著。她總記不清時間,可對故事的記憶卻很準(zhǔn)??滴跆蹛厶樱沧罘乐?,作為太子的主要力量和智囊,索額圖是要出事的,大概就這幾年,四阿哥是下任皇帝,應(yīng)該沒受大影響,可真被繞進(jìn)去也要脫層皮,德妃的頭疼病就更好不了了。這母子倆一直對她很關(guān)照,尤其四阿哥,還欠著他好幾個情,是不是應(yīng)該提醒他一下?
好容易脫出身來,楚言一路小跑沿四阿哥離開的方向追下去,遠(yuǎn)遠(yuǎn)看見他會同了幾個人往園外走,急得大叫起來:“四爺,等等!”
四阿哥回頭一看,板起了臉,低聲對左右吩咐兩句,迎著她慢慢走回來,蹙眉輕斥:“你這是做什么?沒一點規(guī)矩!什么事值得這么咋咋呼呼的?”
楚言有些惱火,就知道好心沒好報!轉(zhuǎn)念一想,既然是還人情,就不該計較他的態(tài)度,喘著氣,先找個借口:“四爺忘了?說好明兒一起烤肉的,還作不作數(shù)?”
“就這點事兒,鬧出這么大動靜?”四阿哥一張臉板得緊緊的,眼中卻露出一絲笑意,“我明兒正午前怕是趕不回來,改日吧。”
“四爺,這趟能不能不去?”楚言小心斟酌著說,“派個人回去問清楚,請?zhí)訝攲懛庑乓渤砂 D阋蛔撸陀X得少了主心骨,郁郁寡歡,對身子復(fù)原不好?!?/p>
四阿哥似笑非笑:“原來,不是舍不得烤肉,是怕太妃發(fā)起脾氣沒人幫你。”
“不是,那個,是不放心。”楚言壓低了嗓子,故作神秘,“你看看來的那個人,滿臉橫肉,目光游移,一看就是一肚子壞水?!?/p>
四阿哥回身望了望遠(yuǎn)處的隨人,很懷疑她從這里能看出哪個是太子派來的人,明知來人著急催他趕路,卻很想聽聽她能找出什么借口留他,微微一笑:“來了好幾個人,你說的哪一個?”
楚言有了新的說辭:“全都是。你想想看,這兒離京城不遠(yuǎn),路好走也太平,常來常往的,不過通個信,來這么多人做什么?押解四爺進(jìn)京?。俊?/p>
“胡說!”四阿哥輕罵,臉上微笑著,心里卻起了波瀾,她說得不錯,平時這種事派個太監(jiān)或者侍衛(wèi)跑一趟便是,何以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
“我才沒胡說呢?!背詼惤艘稽c,聲音壓得低低的,“我出宮的時候聽說了些事情,索額圖只怕不是好人,什么事兒都做得出來。如今皇上又不在,萬一,他鼓動著太子,或者干脆借了太子的名義,把四爺找去,逼您做什么。四爺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呢?要是不答應(yīng),萬一他們鋌而走險,把您關(guān)起來,或者——”
“住口!”四阿哥勃然大怒,斥責(zé)的聲音卻不大,“朝廷重臣,也是你能妄議的?你以為誰都像你,膽大妄為,無法無天?還不快給我回去!這幾天老老實實待著,給我把《女則》再抄十遍,要跪著抄,不然,你還不長記性。等我從京城回來,要聽你一句一句背一句一句解,敢有一點錯,看我怎么罰你!”
難得她想好心一次,竟然惹出一身臊!反正她能說的都說了,聽不聽,信不信,看他的造化。楚言跺了跺腳,咬著唇,冷冷還了句:“隨你!”揚長而去。
四阿哥愣了一下,突然就覺得自己罰得太重,委屈了她。如此口無遮攔,要是落進(jìn)了有心人耳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該受點教訓(xùn),可是,她難得表示出對他的關(guān)心在意,這么一來,心里不定會怎么惱他。
在來人催促下,四阿哥上了馬,前呼后擁著,絕塵而去。
不知為何,她的話卻留在腦中盤旋著,留心打量來的幾個人,四阿哥就越發(fā)疑心。為首的那個太監(jiān)鄭申緊緊伴在他左手馬旁,另外四個侍衛(wèi)分散在他的左右前后,反把他貼身的兩個侍衛(wèi)擠到了遠(yuǎn)處??此票M心護(hù)衛(wèi),可在太平的京郊官道上,給人的感覺真就是圍裹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