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慈寧宮總管何九求見!”
“太子爺,太后急召佟姑娘!”
屋里的兩個人都沒有聽見,楚言漸漸失去知覺,太子則陷入了瘋狂。
“砰——”有人踢開門,闖了進來:“啟稟太子,臣弟有要事——”
看清屋內(nèi)的情形,來人魂飛魄散,沖過來死命拉開太子的手,一邊命令驚呆了的太監(jiān)宮女:“快宣太醫(yī)!”
何九兩腿發(fā)軟,顫巍巍地扶著門框問:“佟姑娘,佟姑娘怎么樣了?”
太子安靜下來,蹙眉看著闖進來的人:“誰讓你們進來的,都給我出去!哦,四弟,你怎么來了?”
四阿哥連忙放開太子,躬身答道:“臣弟有要事稟告,只因太子遲遲沒有發(fā)話,臣弟與這些人擔(dān)心太子遭遇不測,情急之下闖了進來,失禮之處,請?zhí)又巫??!彼Z調(diào)平靜,兩個拳頭卻攥得緊緊的,眼前晃動著太子左頰的五個指印,和楚言胸前被解開的兩個扣子。發(fā)生了什么?他想對她做什么?
“唔。”太子神情仍然有些恍惚,看看地上一動不動的女子,突然有些自厭,“她怎么樣?”
有個膽大的太監(jiān)湊過去摸了摸鼻息:“回太子爺,還有氣?!?/p>
四阿哥躬身問道:“不知佟楚言何以冒犯太子,太子又要如何處置?”
太子目光灼灼,像要把他的頭頂燒出一個洞來,又掃了一眼門口的何九,寬宏大量地擺擺手:“罷了,這丫頭狗膽包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四弟,你把她帶回去,好生管教!”
“是。”四阿哥松了一口氣。
何九招手讓同來的太監(jiān)過來扶起楚言,奈何她已是奄奄一息,毫無知覺,兩個太監(jiān)只能用力把她拖起來。
太子冷漠地看著。四阿哥臉色鐵青,緊抿著嘴,強自忍耐。
不知是出于緊張,還是由于害怕,兩個太監(jiān)手腳哆嗦,配合不靈。眼見楚言又要摔倒地上,四阿哥沒有多想,兩個箭步?jīng)_上前接住,將她的頭輕輕靠在自己懷里,見她雙眼緊閉,氣息微弱,白皙的頸項上一圈紫紅的指痕觸目驚心,不由驚慌起來。
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她的睫毛微動,雙眼微微睜開,漸漸聚焦在他的臉部,大概認出了他,閃過一絲喜悅,張口欲言,發(fā)出的卻是一陣微弱刺耳的噪聲。
四阿哥又是慶幸又是心疼,柔聲說道:“別說話!我在這兒,別怕!”
楚言聽話地閉上眼,虛弱地迷糊了過去。
四阿哥輕柔地將她打橫抱起,對太子告了個罪,拋下身后發(fā)愣的人群,走出毓慶宮。
太子一直注意著四阿哥的一舉一動,很是驚訝意外,不言不語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喃喃道:“原來如此!竟然如此!”
一手托腮,思索片刻,太子臉上浮起詭異的笑容:“居然有這種事,有趣!有趣!哈哈!”
冷冷地掃過眼前躬身垂首噤若寒蟬的宮人:“今兒的事,誰也不許傳出去。讓本太子聽見一點風(fēng)聲,小心你們的腦袋!”
“嗻!”宮人齊聲答應(yīng)。有個平時得用的,仗著太子的寵信,壯著膽問:“太子爺,萬一慈寧宮來的那幾個——”
“他們不會說出去!老四、老八都不會讓他們說出去,除非,不想要那丫頭活命了。”太子陰沉沉地笑了。老四、老八會把這事搪塞過去,而他說過的那些話,大概連老四老八都不會知道。那個丫頭不糊涂,有了她,往后會更加有趣!
屋子里靜悄悄的,八阿哥快步走到床邊,撩起幔帳,映入眼簾的身影那么嬌小無助,他的心像被一把利刃劃過,滴血地疼。
她躺在那里,烏黑的頭發(fā)散在枕上,面白如紙,嘴唇發(fā)灰,呼吸淺短急促,額上冒著虛汗,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藥膏的污跡隱約可見,露在被外的手發(fā)青。
把那只手合進掌中,努力地溫暖著,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力。這兩年,借著掌管內(nèi)務(wù)府的機會,以及和九弟不斷擴張的財力,他在皇宮各處收買安插了線人。這些人的一個任務(wù)就是她,她去了哪里,見了什么人,都有人向他報告,一旦她有危險,他在宮里的心腹會設(shè)法找人營救,也會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他。然而,面對今日的事情,他的措施和力量是那么渺小!今日,如果四哥去晚了半刻——八阿哥渾身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