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又有一本奏折飛到了我的腳邊。
我暗自哼了一聲,臉上卻滿是惶恐地撿起了奏折。狐貍你倒真扔出癮來了,不過你扔來扔去,俺已經(jīng)從最初的強烈憤怒極不適應變成了現(xiàn)在的麻木了,不就是彎個腰嘛,誰還真能累著了。
“愛卿,你說這奏折,朕該如何處置?”狐貍是越來越懶了,愛卿前面那個“云”字都懶得說,做人懶到這份兒上,你還能指望他動腦不成?
我隨隨便便地瞄了下奏折,說實話,因為昨天云老頭的事,心情到現(xiàn)在都還是陰轉(zhuǎn)多云呢。咦,彈劾韓玄祺一黨的耶,看看,署名的居然是穆清林。我說小穆同學,你一個當兵的什么時候管起這事來了?怪不得前陣子忙進忙出的,原來是調(diào)查老韓同志去了。嗯,這奏折寫得比當初顧文修那老兒還有質(zhì)量,看來證據(jù)也盡在你掌握中了,有前途啊,小穆同學。
“回皇上,此事關系重大,臣愚昧,圣上英明,全憑圣上做主?!蔽移财沧欤室獍选坝廾痢闭f得極重,而將“英明”說得極輕。狐貍,這事你和小穆同學策劃已久,證據(jù)確鑿,必早有打算,何必再借我之口呢?
“哦?愛卿乃我朝第一賢相,不必過于謙虛,若愛卿愚昧,那我龍曜國豈非無人才?”狐貍邊說邊笑,看起來心情不錯,不過下一秒,他一斂神一皺眉,聲音冰冷,不怒自威道,“來人哪,將韓玄祺拿下!”
可憐的右侍郎韓大人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已被沖進大殿的侍衛(wèi)押了下去,口中還大喊:“皇上,老臣犯了何罪?皇上莫聽信奸臣之言啊……”
面對如此突然的變故,殿內(nèi)眾官員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韓氏一族的官員更是又驚又懼。
“怎么?”我學著狐貍那懶懶的調(diào)調(diào),“各位同僚是想替韓大人鳴冤求情,還是覺得在這乾清殿里連皇上也不必放在眼里了?”
眾人頓時沒了聲音,靜立垂首,大殿內(nèi)復又靜可聞針落。
龍狐貍微笑著看著我,挑了挑他那粗黑的眉毛,側(cè)過臉冷聲道:“韓玄祺串通鄰國、密謀造反,即刻打入天牢。穆將軍,你速領兵包圍韓府,并將韓氏一族所有門人一并遣至韓府,嚴加看管。此案由朕親自審理,在定罪之前,除非有朕親授令牌,任何人不許靠近韓府。云愛卿,因此事而擱置的政務就交由愛卿處理?!?/p>
他的聲音不大,卻散發(fā)出陣陣迫人的氣勢,那是天生的王者,只字片語之間,任你是權(quán)傾朝野的重臣,任你是輔佐三代君王的元老,任你是門生遍野的權(quán)臣,在這幾句話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將灰飛煙滅。
狐貍?cè)绱送蝗坏卦谠绯瘯r扣留了韓玄祺,又迅速包圍了韓府,軟禁了韓氏一黨的所有人員,迅速而決絕,對方連一絲喘息與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果然,不出幾天,狐貍便發(fā)出黃榜昭告天下,判定韓玄祺十八條大罪,處滿門抄斬之刑。一時間,京城談韓色變,那些平時里與韓玄祺交好的官員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恐受其牽連。龍狐貍又擺出一副仁君的模樣,下旨此案到此結(jié)束,不予再深究,政局復又悄悄恢復平靜。我知狐貍的目的已達,他也不想朝堂因此有天翻地覆的變化,畢竟那些與韓氏交好的官員,并不姓韓,他們以往對韓氏的好,不過是官場上的趨炎附勢、奉承拍馬,就像如今他們明白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是我之后又開始奉承討好我一樣。這樣的人不足為懼,狐貍更是不屑一顧。
看著一個大族轉(zhuǎn)眼之間消失不見,看著曾經(jīng)手遮半邊天的權(quán)勢在皇權(quán)面前弱不禁風,只因他們是臣,只因他們沒有兵權(quán),所以帝王們從來對他們都是予舍予取,而這舍與取就在一線之間,全看你如何把握為人臣子的尺度了。
想到這兒,我又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我可千萬不能步韓老賊的后塵??!
我和二林子指揮著一幫人到韓府抄家。我對著眼前的奇珍異寶兩眼發(fā)直,只差流口水了,心里無數(shù)次幻想韋小寶和多隆抄家那經(jīng)典的一段,想象著二林子也能像多隆那么識時務,然后我再學著韋小寶的口氣對二林子酷酷地說:“韓玄祺賬上有記錄的家產(chǎn)是多少???沒有記錄的直接送到我家,再讓我看看有沒有假銀兩,以免破壞國家經(jīng)濟?!睙o奈我臉皮沒小寶同學厚,二林子也是個愣頭青,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花花的銀子亮閃閃的珠寶一箱又一箱裝好,送往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