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在當場,心里是說不出的感覺,有驚,有痛,有苦,有澀,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曦嵐,難道我從一開始就誤會他了嗎?月微眠,月微眠,那日我在攬才閣說的就是這名字啊,怪不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樣子,難道救我的那天,他就已經認出我來了?
“父皇母妃第一次帶我來這里的時候,父皇便告訴我:嵐兒,這左邊的墻上,畫著父皇心中最愛的最最重要的女子,嵐兒長大后,也將自己最愛的最最重要的人畫在這右邊的墻上?!彼穆曇粢琅f溫潤,臉上又浮現(xiàn)了那抹溫和的微笑,只是眼神卻飄向了未知的遠方,“我還記得父皇說這話時,母妃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幸福與滿足。于是我從四歲識字、讀書、學畫開始,每每有空,便跑到這里,站在凳子上將母妃畫在右邊的墻上,每畫完一幅,便將父皇、母妃拉來獻寶,母妃看了之后總抱著我說:嵐兒,這墻上要畫的是嵐兒一生之中最愛的人,是會陪著嵐兒不離不棄一起變老的另一半,不是母妃,她會是另一個女子,嵐兒長大后遇上然后愛上的人?!?/p>
他突然正視著我,眼里有哀絕的痛,臉上有黯然的傷,低著頭,目光緊緊盯著我,像個受傷的大孩子,聲音也有些不平靜,“母妃不是父皇最愛的最重要的人嗎?為何父皇任由那個害死母妃的女人風光平安地活在這世上許多年?為何他不好好保護自己最愛的人,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我知道他此刻并不是在問我,從夜風調查來的資料顯示,害死曦嵐母妃端妃娘娘的人該是那四皇子的母妃淑妃娘娘——寒星王胞妹,淑儀公主。曦嵐現(xiàn)在又豈會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怪不得他從母妃去世后便縱情山水,一年之中大半年都離了皇宮,因為他根本不愿意面對他的父皇。
“曦嵐。”我輕輕地喚他。剛剛那個認真說要互相坦白的曦嵐,現(xiàn)在毫無保留地表露他一貫隱藏在溫和笑容之下的傷痛,他平日里不理政事的云淡風輕是因為年少時便被這政事權謀所傷嗎?可是曦嵐,為何要將我畫在這面墻上呢?
他不語,只伸手一把將我攬在懷里。我努力想掙脫,他不理,只是圈著我的雙手越發(fā)的緊了。好半晌,頭頂上方才傳來他顯然已經平靜的聲音:“微眠,他將你置于險境,那從現(xiàn)在開始,就由我來保護你吧。”
我不理他,繼續(xù)掙扎。但是等……等等,Wait a moment,please.卡,倒帶,退回去,假冒仙人你剛剛說什么?你所謂的他難道指的是狐貍,你剛剛那話可別告訴我就是那傳說中的表白啊?嗚嗚嗚,事情怎么變成這樣了?我又掙扎了幾下,終于從天曦嵐的圈禁中掙扎出來,忙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好讓自己清醒冷靜一些,然后一把拉了天曦嵐,將他帶到他老媽那張微笑含淚的肖像前,給他五秒鐘的時間仔細觀察體會,又拉他到我被假云輝刺中一刀時臉帶微笑卻眼角噙淚的畫像前,同樣給了他五秒鐘的時間仔細比較體會,方問道:“看清了嗎?”
“什么?”天曦嵐難得地不明所以地問我。
“曦嵐,你好像有戀母情結,你看這兩幅畫中的人,神情太過相近,所以你才將我當成了你母妃的替身。其實我們兩個長得一點都不像,這次我也不怪你,下次你不要再搞錯了,這事就這么算了吧,以后別把我往這墻上畫了?!闭f完我立馬飛也似的往出口跑去。好險啊,雖然狐貍只讓我保護好小命,也沒說不能泡GG什么的,但我回去,若是身后還跟著天曦嵐這個拖油瓶,又或者我索性留在天青國不回去了,狐貍肯定會指揮一幫小黑鴿找上門來將我挫骨揚灰的。嗚嗚嗚,我好可憐,貌似狐貍也從沒向我表白啥的,我干嗎這么自覺地將自己掛在他名下???八成這鳳蘭玉佩有邪性,影響了我的智商。
自從我與天曦嵐同學互相坦白之后,心里總感覺有些怪怪的,可能是壁畫的后遺癥,反正從下午到晚上我是寸步不出小白屋,天曦嵐同學倒也識趣地沒主動找上門。出了花墻后的秘密天地,我還是蠻老實蠻誠懇地向天曦嵐同學交代了一些我的事,比如我是替兄出仕的云月,不過終究沒告訴他我是林淺淺穿越的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