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兒,不要哭了,是我對不起你,害你如今身陷險境,可是你要知道我有我的責任?;世言缡?,兄弟間除了皇上就只剩下我和常寧了。常寧是小孩子性子,如果我不幫他,那還有誰能幫他。”他抹去我的眼淚,眼里是滿滿的不舍,嘆息了一聲將我護得更緊。
“你們吵什么,我們是不會給滿狗療傷的!”
我聽他們這么說知道再求也是無濟于事,我在身上找著看看有沒有什么能拿來止血的,突然摸到了一塊帕子叫我欣喜若狂。我抽出來才發(fā)現(xiàn)是秋云為我做的云緞帕子。她當時花了好多工夫,我平日里也非常珍惜,可如今顧不了這么多,我將帕子疊成帶狀,在福全的傷處繞了幾圈后扎緊。才剛覆上傷口,白色的云緞瞬間就染成了一片紅色,上面所繡的詞也仿佛成了血中的污穢,叫人看得驚心。
“嗯?!?/p>
包扎傷口的時候他疼得直冒冷汗,抓著我的手也不住地顫抖著,不過好歹終于是止住了血。
“你們兩個倒是很親密嘛,你不是康熙的老婆嗎,他受傷你緊張什么。”
那個首領模樣的人突然開口說了這么一句,倒讓我愣了一下。他身邊另一個刺客在旁邊嘿嘿了兩聲陰陽怪氣地說:“怎么,難不成你忘了,這不就是他們蠻子的風俗嗎。小叔子和嫂嫂,皇帝和弟媳,現(xiàn)在倒好,臣子搞上皇帝的老婆了。蒼水先生不是早就說過:‘掖庭又說冊閼氏,妙選孀閨足母儀,椒寢夢回云雨散,錯將蝦子做龍兒?!?,成日里在后宮凈干這些骯臟的勾當,整個朝廷淫亂不堪,簡直齷齪!你看他們倆那樣,說不定早就給康熙那小子戴綠帽子了!”
“住口,不準你們誣蔑太皇太后和皇姥!”
聽見他們提及太皇太后和順治皇帝,福全突然變得很激動,看他的樣子大有和他們拼命的架勢。
“我說錯了嗎?你們就是一群關外來的蠻子,覬覦我們大明朝的富裕,陰謀奪取江山,屠殺江南百姓,酷刑鎮(zhèn)壓百姓,淫亂內廷,干出種種有辱斯文的勾當,叫天下人不齒!”
“你……”
福全不是口齒伶俐的人,再加上身上還有著傷氣血不足,被他說得一時氣憤得說不出話來。我看著他喘個不停,只覺著心疼,忍不住反擊道:“你說滿人謀奪你們的江山,可逼死崇禎皇帝的是李自成,引清軍入關的是吳三桂,這些可都是你們漢人!你說清軍屠殺江南百姓,這又是一錯。此事與世祖無關,當時攝政王總理朝政,世祖還在幼年能做什么?何況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豫親王在江南總領全軍下令屠城,京師也是后來才知道的。祖先有罪,罪不及后代,這不正是你們漢人說的嗎?事到如今為何又要將這些歸咎于當今皇帝呢?再者,當年豫親王多鐸所率之部多為漢軍旗,也就是說那些‘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都是你們漢人做出來的!你說皇上酷刑鎮(zhèn)壓百姓,哼,再酷也比不上朱棣滅方孝孺十族,再殘忍也比不上崇禎對袁崇煥的磔刑。你們還總是叫囂清廷淫亂,那我敢問一聲,萬歷皇帝二十多年不上朝難道不是沉溺女色嗎?正德皇帝終日流連于煙花之地,嬉笑于豹房之中難道不是淫亂內廷嗎?皇上勤政愛民日日天還不亮就起身上朝,每日在乾清門前聽政風雨無阻,晚間批閱奏折到深夜,食不挑剔,后宮無偏寵,難道這些都及不上明朝諸帝嗎?”
我一口氣說完,那些刺客個個語塞不能言語。王朝更替是歷史發(fā)展的必然,清朝在三百多年后也終于腐朽而亡,華夏迎來了民主,這些都是歷史的趨勢。只是這些人還在死抱著明朝的亡靈苦苦度日,至死不愿面對。
“可是……”
“別再和她多啰唆,她口齒伶俐你說不過她!”
那個首領突然厲聲打斷了他的話,跟著急速地咳了幾聲,張嘴就吐了一口血。
“大人,您受傷了,傷得還不輕呢!”
刺客們一陣慌亂,緊張地圍著他看。那個首領擺了擺手道:“我沒事,到了那里他會替我醫(yī)治的,好在他沒有跟著我們來,受傷的兄弟們只要挺得回去,他就一定能治好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