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買去,家家上場。”
我站起來攏了攏頭發(fā),瞧他們一個賴勝一個的模樣跟群孩子也沒什么區(qū)別:“我去買吧?!?/p>
錢程從保安面前的錢堆兒里拿出兩張大票塞給我,吩咐道:“要什么自己買。”
婁保安眉毛揚得老高:“你倒大方。”
拎了孕婦和錢程的果汁回來,某只苦哈哈上貢的一幕首先映入眼簾。我把過涼的橙汁放到暖氣上,囑咐區(qū)洋過會兒再喝,轉(zhuǎn)身去查看戰(zhàn)情:“戰(zhàn)果如何???”
“跟搶錢一樣?!卞X程氣呼呼看著大贏家的入賬,很是后悔剛才沒借機多拿幾張。
不用看也知個八九分了,我其實也就是假意表現(xiàn)對他有所期待的樣子哄這輸了錢的樂呵。
“我也沒贏?!敝x冬雯拍拍翻她錢的手,“婁保安穿了西裝是律師,上了麻壇整個兒一鐵血悍匪?!?/p>
馬賽克縮回手搖頭直嘆:“不堪盤點啊。當然都沒程程慘,瞄著都沒你點的準,家家快過來壓住你們家那點老本兒吧?!?/p>
“都是你媳婦兒非要喝果汁兒,把家家支下去了。”錢程喝著胡蘿卜汁還能把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實為我等唾棄。
婁保安桌上紙幣厚厚,打著官腔:“承讓承讓。”莊家自摸一色三同順兩杠上開花,難怪激起民憤。
錢程牌打得應(yīng)當算不錯,中規(guī)中矩的吃著上家,看著下家,碰著對家,和著自家,就是有點低頭拉車的小毛病。胡吃亂差剩下將牌和六七九萬各一張,打出報聽,看看地上牌,收手要摘六萬,我伸著食指從他肘邊擦過,推倒九萬,被謝冬雯吃去,回手放出張五萬來,錢程和牌,眉開眼笑地:“神!”
“有坎不看,寧愿少一番?!迸谑职パ揭宦?,又敲出另一張五萬,“我一對呢?!?/p>
“那你還打出來?”馬賽克舉著三張牌給她看,“我一刻八萬,你不打他且等著和吧?!?/p>
婁保安看著謝冬雯門前的絕張八萬,咦聲訝道:“家家透視眼?”
我可沒那流氓功能,上把莊家開花杠是八萬,忙著收錢最后一個洗牌,草草之下恐難洗散,碼在一起切牌時至少落對,基本下不來的,果然在馬賽克那抱了窩,看坎就死聽了。
幾個人聽了只笑,謝冬雯說:“我早看出這丫頭心思細,打起麻將來也占便宜?!?/p>
“呵呵。”婁保安笑著摸了根煙出來,“你不在,程程被我們刮得血人兒一樣。”
錢程挑眉給了他一個涇渭分明的白眼。
“要放毒陽臺去?!瘪R賽克敲著桌子提醒。
“對啊?!眾浔0埠龅匾恍Γ戳丝村X程,“不能熏著我干兒子,是吧?家家替我賣手腕兒。”
錢程說:“干爹,晚上我想吃鮑魚公主。”
鮑魚沒吃,吃的是鮑汁火鍋,也是相當高貴的地盤,主要是貴,還加收15%服務(wù)費,錢程是成心宰人。我沒吃出來貴在哪,那些涮品的賣相倒很好,綠晶晶的黃燦燦的,但火鍋是種神奇的東西,涮進去拿出來沾了調(diào)味汁都一個味兒。說實話我是愛吃芝麻醬,打著火鍋的旗號罷了。搓了一下午麻將紛紛吵著腰疼,還有個諸事須小心的孕婦在,飯局早早撤了。
錢程打車送我到家,便也跟了下來,陪我過天橋,卻在天橋停下了吹吹風。
三月天還短得很,早早已掛起滿天碎星,忽明忽暗地猛拋媚眼,煞是熱鬧。星光下的城市也很喧鬧,操著各種口音的無照小販經(jīng)營著夜市的一派繁容,擺攤兒的,聊天兒的,溜彎兒的,絡(luò)繹熙攘。我們小區(qū)落在幾所高校之中,大量流動人口帶來豐厚利潤,是市容整改的力抓區(qū)域。
以前上學(xué)時季風他們寢幾個人嘴饞了就跟這兒耗著,經(jīng)常有城管來抄攤兒,小販兒一見城管來了推車就跑,啥也顧不上,季風和黑群他們就在后邊兒往下順香蕉、葡萄、哈蜜瓜……漸漸還掐準點兒了,每周二五六這三天下午四點多鐘,后來那些小販都認識他們了,但是也沒轍,這伙人長得又高又膀,個個兒都是明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