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以手掩住張大的嘴巴,季風(fēng)像被點穴了一樣僵在原地,翅膀擦著小藻的眼淚,哄勸的口吻倒真是對自己家人一樣,我不記得時蕾有這么個小姑子??墒沁@稱呼倒是只有小藻兒的家人會叫出來的,她是家里同輩孩子中最小的,也就是老尕噠,她們親戚來電話都說找尕尕兒。
季風(fēng)一把拉過翅膀:“喂,我說,”指指小藻兒,“她誰?”他被刺激得語言中樞故障,連詞成句的簡單能力都沒有。
我緊盯著小藻,她聽了季風(fēng)的話后眼圈更紅。翅膀嘆氣,撫著她的發(fā),狠剜季風(fēng)一眼,對我說:“家家你乖,看哥的面子別來氣了,去,你倆洗把臉去?!?/p>
小藻兒期待地看著我,翅膀朝我使眼色。
“你先去洗吧?!蔽艺f這話時還是有點別扭,臉色也不怎么自然,小藻兒卻忽地展顏,像得了什么夢寐以求的指令,一溜小跑進了衛(wèi)生間。
“誰誰?你又哪來個妹……”季風(fēng)雖然缺心眼,可也能看出好賴臉,翅膀的猙獰之相讓他把剩余的問話咽了下去?!案墒裁??”嗓門不小底氣卻不足。
翅膀沒好氣地拐他一肘子:“你偷著樂去吧小崽子,來的是我這個哥,他親哥來你就廢到這兒了。”
“他親哥哪根蔥???你腰藏胯別的一天!到底咋回事兒?你死來干啥?”
“四哥你是真不一般呆!”翅膀恨得直咬牙,坐在他旁邊:“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她了?我想想那是哪年……是不剛上大學(xué)那年暑假……”
季風(fēng)沒有耐性聽故事,不求時間地點的完整:“說事兒就得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Q市有一哥們兒,在北安監(jiān)獄當(dāng)過管教,小個兒不高賊能打仗?!?/p>
提示到這兒我已經(jīng)能給答案了:“海斌。你結(jié)婚時候他來過?!背岚蜻€特意介紹過,我記得清楚,因為跟小藻的姓名一字之差……這個時候提到這個趙海斌……趙海藻家也是Q市的……管翅膀叫哥?“那季風(fēng)早就認(rèn)識她?”
翅膀贊許地笑笑。
“誰?趙海斌?是早就認(rèn)識啊,那年咱倆還有小鍬上Q市不跟他吃過飯嗎?”季風(fēng)說著說著自己一頭霧,“怎么嘮到他身上去了?”
“他是我大哥?!毙≡鍙男l(wèi)生間走出來,臉上還有沒擦凈的水珠。
“你瞅這智商,”翅膀指著季風(fēng)向我道出他的懷疑,“估計小學(xué)畢業(yè)就再沒長過?!?/p>
我同意?!肮忾L個兒了?!?/p>
季風(fēng)從二次震驚中回神,仔細(xì)看看小藻又走神,心不在焉的模樣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在想什么時候見過小藻,這個妹妹他肯定是見過的,第一次給小藻修車鏈子時就盯著她看了老半天。
“你還得尋思多長時間?我下午就走了,不他媽趕緊請我吃飯跟這兒傻乎乎的……”氣得說不下去干脆抬腳踹他,“你跟個兒童似的我真想削你!家你別拉我?!?/p>
“哥!”小藻兒信以為真地抱住翅膀一只手臂。
我跟她同時行動,卻是把手邊一把傘遞過去:“我不信你敢拿這個打他。”
然后我們都愣住,小藻很尷尬地捶了翅膀一下,再看我,齜牙而笑,兩頰生紅霞。我有心情鬧,她就開心了,真是……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歹毒?!奔撅L(fēng)奪了雨傘,很確定它到翅膀手里會成為兇器,“你看我活著有氣是吧?”
“是?!蔽以诤线m的拍子開口,坦白得讓他無話可話。
翅膀大笑,蹺著腿倚進靠背,一派瀟灑地推推眼鏡:“對了唄,倆笨丫頭,留這禍根兒不收拾,大好的天兒都躲屋哭什么哭?”
“裝屁。”季風(fēng)受不了他耍帥,眼皮一抬看小藻,“你們家?guī)讉€小孩呀?”
“就我和我大哥?!?/p>
“嗯……”季風(fēng)納悶得直啃手指頭。
“說你是兒童你還不愛聽,這么大孩子沒事兒唆嘍手指頭玩兒?!?/p>
“你滾?!奔撅L(fēng)嘀咕一句,“大斌他老妹兒我見過啊,在哪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