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擰過我,工作狂一過十二點就躺下,不出幾分鐘就睡熟了,就算能熬住,身體上還是困乏的。他做畢業(yè)設(shè)計那會,連續(xù)七八個小時地對著電腦,不動沒事,一動地兒就什么需求都來了:吃飯喝水上廁所,眼睛酸得一閉嘩嘩淌眼淚。想想多可怕,睡著還能被尿憋醒呢,做起程序來什么都喚不醒。他從來就是什么事一旦盯瞄上就跟吸了毒似的,你得承認他這是個勁兒,一般人沒他這鉆勁兒。
當(dāng)年小藻兒在某算命網(wǎng)站填了季風(fēng)的資料,解讀個性:為人審慎周密(我說不準)好惡不顯露(還是不準),喜歡浪漫幻想又勤奮努力(又字前邊還勉強沾點邊),一般不會失敗第二次,(不知所云),對異性和藹可親(不算小丫的話,對),即使鐘情一位對象也能不為她所覺察……我當(dāng)時看到這里就讓小藻兒換別個靠點譜兒的算算。現(xiàn)在一看,還真應(yīng)該相信命理所批。
可是季風(fēng)不為所覺察的鐘情對象,是指我嗎?他的吻狂熱、索求,這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xiàn)了吧?我沒被別的人吻過,沒得比較,他吻到欲罷不能的時候也有,一看我的眼又喘著氣停下了。
我對跟季風(fēng)發(fā)生關(guān)系有點猶豫,他大概從我臉上看得出來。其實我心里清楚地知道,不管他是男孩兒還是男人,都是我喜歡的季風(fēng),小時候有小時候的喜歡,長大了有成年人的交往方式,我又不是柏拉圖信徒。可他親我抱我,再親密我都覺得沒什么,就是一想到兩人坦裎相對便怯了,全身都特別排斥,不自在。
清晨關(guān)了手機鬧鈴,季風(fēng)嚶一聲翻過身,仍在睡著。他的肩很寬,背部的肌肉結(jié)實好看,有著北方罕見的白皙皮膚,跟人打架斗毆這么多年還沒什么傷疤,真是不容易。他上學(xué)時候是個仗精,成天跟人干仗,上中學(xué)時年紀小還情有可原,到了北京也動不動就跟人動起手來。尤其他們球場上那一幫,一個個都人高馬大的,哪次打起來我要看見了都能嚇哭,他還把人打壞賠過不少錢,不敢跟家里說,都是幾個姐姐給這敗家子兒平的事,完全不長記性,還總說人家是賠錢貨。
我從后面勾著他脖子,喊敗家子兒起床上班。門咔地被打開,黑群喊:“起來了,豬?!?/p>
我直覺往被子里鉆,季風(fēng)被驚醒,看我一眼,扭頭喝道:“出去!”
黑群盡職說:“到點上班了,兩位?!比f分抱歉地帶上門退下,他不知道我昨天沒走。
我鉆出來:“你攆人干什么?又沒怎么著?!?/p>
“你不貓起來我能攆他嗎?”他轉(zhuǎn)過來抱住我,“臉……紅什么?”
“你……”貼緊的身體讓我感覺到他的異樣,心駭?shù)赝浦?/p>
他警告我:“別亂動啊,出事兒了我可不負責(zé)?!?/p>
“哦……”我用言情小說上得來的知識理解,“男生早上都特別容易興奮是不是?”
“你研究點有用的!”他面色不善地僵著身體,“不想讓我用實踐給你證明吧?”
我嘻笑,玩火地親親他的下巴,他往后一縮,我再得寸進尺地夠著他的唇。
他知道我沒安好心,微惱地用一只大手按住我整張臉:“你老實點!”
“你不是一直都挺沖動嗎?”我這可不是逗他了,真是感到好奇,難道說他對我沖動不起來?
“我又不是十七八歲小孩兒?!彼济櫟孟駛€小刺猬,哭笑不得地對我低吼,“起來洗臉去你!”
回到家換了衣服,拿上背包擠公車,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心情特別好,聽MP3還跟著唱出聲來。公司電梯門上的字惹人發(fā)笑,是前幾天才貼的警告用語,本來是:注意安全,請勿擠靠。結(jié)果第二天就讓人給揭得五花八門,有的是:王日女人,請勿擠靠。有的是:注意女人,請靠。還有:主日女王……一部電梯里一個樣,身后行政部的兩個女員工也指指點點著竊笑。
上午開了兩個小時部門會議,副總工主持的,別的沒細聽,在散會前點了幾個名,明天隨總工余建去天津現(xiàn)場盯進度?!笆稚蠜]活兒的就回去準備一下吧,大概在那邊停個四到五天,別忘了去行政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