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們說言兒是野孩子,沒有爹的野孩子!”朦朧中,聽到一個孩子稚氣的哭聲。
“言兒!你不是!不是!”仔細(xì)看時卻看到一個柔弱婦人正替一個小娃擦眼淚,話語中充滿辛酸,盡是無奈。
“娘,為什么別的娃娃都有爹,我卻沒有爹?”小娃娃拽住那個婦人的衣角,哭得那般委屈。
婦人沒有言語,看著孩子,怔忡了半晌?!澳铮遣皇遣灰覀兞??”小娃兒繼續(xù)問著。
“言兒,爹不是不要我們了,”那婦人俯下身來撫著孩子的頭,抹去那小娃兒眼角的淚水,“言兒,爹沒有不要言兒,爹會來看言兒的?!蹦菋D人蹲下身來,摟住孩子,低聲安慰道,“言兒乖,言兒有娘就好了?!?/p>
“不嘛,不嘛,我要爹,我要爹。”小孩子哭鬧著要掙脫那婦人的懷抱。
“言兒乖,言兒不哭,言兒不哭,不哭……”婦人哄著自己卻哭了起來,兀自抱住孩子,無力地抽泣。
小孩子見娘親落了淚,也不再鬧,只是愣了一愣,伸出小手替娘擦著眼淚,小聲道:“娘,言兒不要爹了?!?/p>
那婦人聽到這話,用力擁住孩子,兩人哭作一團。
看到此時,我的心頭驀然一陣酸痛,猛地醒來。坐起身來,卻陷入夢里的情緒難以自拔,抱住被子,止不住渾身瑟瑟發(fā)抖。
又是這個夢。女人哭得凄凄然,夢里的人面貌都很模糊,我看不清,可每次做夢都會覺得心悸,心仿佛被揪成一團。
自來了這里之后,從不做夢的我竟然總會有夢,夢里又都是這相同的情景,每次醒來總會無端覺得心里發(fā)冷,仿佛心里被抽去了一部分——好痛。
那個女人是誰?那個孩子是誰?這一切又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一切就像一個謎團。我努力想看清楚這一切,卻什么也看不清楚。這究竟是怎樣的夢,這夢又代表了什么呢?
“筱言?!”小青顯然被我驚醒了,也坐了起來,輕聲問道,“做噩夢了?”
“嗯?!蔽铱粗∏?,輕嘆了口氣。
“夢到的都是反的,不要擔(dān)心?!毙∏鄬捨课业?。
“嗯,我沒事,睡吧?!蔽姨闪讼聛恚瑢π∏嗾f道。
“嗯,你也睡吧?!毙∏嘤痔闪讼聛?,嘴里含糊地嘟囔著,“明兒個木先生不是說要你幫忙么?”
明天?睜開眼睛,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天,想到明天,不知見到他會是怎樣的情形,昨天一天忙亂,希望新的一天會好過些、平靜些、溫和些。
想這些終究也是無用,再次閉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做著亂夢,一夜終究也未曾睡得安穩(wěn),天蒙蒙亮?xí)r卻睡熟了。早上起來的時候竟然是小青叫了幾回才叫起來的。
“筱言,起來了?!倍蟼鱽硇∏嗟穆曇簦碜榆涇浀?,頭也沉沉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筱言,你是不是病了?”小青伸手搭在我額頭了下溫度。“還好,不曾發(fā)熱。”
“不礙的,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的緣故。”我一邊解釋,一邊起身穿好衣服。
昨天自趙府回來還未曾見過木子軒,恍然記得昨天他說過要我學(xué)賬的,想來是要從今天開始了,我不能給他留個言而無信的口實。
“咝——”我抱住手,好疼,沒想到昨天的傷還是會痛。
“怎么了?碰到傷處了么?”小青慌忙放下手中的臉盆,快步走到我身旁,“快給我看看?!闭f著拿起我的手。
“沒事,大夫說只要不流血就不礙的?!蔽倚χ榛厥郑瑢π∏嗟?。心下暗想,看來今天是得注意些了,古時候沒有破傷風(fēng)的針,我可不想因為這小小傷口就一病不起。
穿好衣服,用小青給我準(zhǔn)備的濕毛巾拭了拭臉,再用鹽水漱完口,坐在鏡子前,小青幫我梳頭。幸好昨晚跟小青一起,不然我今日可要蓬頭垢面了。
“小青,這幾日我就要麻煩你了?!蔽覜_著鏡子里面的小青笑著說。
“說什么麻煩,昨天晚上不是都認(rèn)我這個姐姐了么,妹妹生病我怎么能不照顧呢。”小青一邊笑著回道一邊給我把頭發(fā)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