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有感覺的,”他搖晃著我的身子,“我知道的,你給我彈琴,聽我說娘的事情,我們一起看桃花,我知道你對我有感覺的!”他抱緊我,我只是任由他搖晃著,再緊緊抱住,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心下糾結成一團。
“言?”他松開我,“你哭了?”
“不要逼我了,好嗎?我誰都不要了,行嗎?”我嗚咽著,“我想離開這個宮卻不可以,既然不能放我走,能不能讓我在這里安靜地待下去?!”
用力地抹去臉上的淚,卻把已經(jīng)結痂的傷口碰開,“咝”,手上染上了血。
“你的傷口!”他忙拿著帕子去擦拭我臉上的血,“疼么?”
我看著一臉心疼的臨風,搖搖頭,“臨風,我們……”
“言,”他滿眼癡狂地看著我,卻又努力克制著,小心地說道,“對不起,剛才我太激動了。”
我搖搖頭,嘆了口氣,“我不要你說對不起?!?/p>
放下手中的帕子,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這是給你的藥,回去清洗干凈傷口,涂在臉上。”他柔聲說道,可這柔和的眼光卻看得我心酸。
“謝謝你?!蔽医舆^他手中的藥,低聲說道。
“言!”他低聲喚我的名字,我愣了一愣,看著他,思緒停止。
“你知道么?”他撫住我的臉,“今天的狀況有多危險,我生怕一個不小心,再見不到你?!?/p>
“言,”他定定地看著我的眼睛,“我不會逼你,只是希望,危險的時候你能想到我,能來我身邊,讓我護你周全。”
心下一顫,避開他的眼神,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哪怕,哪怕只是在他不在時。”他沉聲說道,掩不住的一絲苦澀。
“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我抬起頭,盡量不去看那雙失意的眼神,努力對他笑笑, “我會好好過每一天,不會讓關心我的人擔心?!?/p>
他看了看我,點了點頭,“我知道?!苯又闼砷_手,轉身走開。
只是臨風永遠不知道,他轉身的那一刻,我再也無法笑著看他離去,我也從來不知道,看到一個人轉身,我的心竟然如刀絞般痛。
從回憶中緩過神來,才看到墨汁已經(jīng)滴在了宣紙上,洇了好幾頁。撕下被墨染了的紙張,沉下心來,修正著自己的錯誤。
我不知道我的心究竟能沉靜多久,既然我都不知道此刻我是怎么想,那就像楊公公說的,不要想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午后,池塘邊,看著滿塘的荷葉,斜倚在岸邊的柳樹下,不覺間,春竟要走了,我還沒來得及看這個春,春卻離我而去。
看著滿塘的荷葉,過些日子,定會是滿池的荷花盛開了。春走了,還有夏,只是也許有些事情,錯過了,永遠不可能重新開始。
臨風,你曾問過,假如我先遇到你會怎樣?
我只能說:“沒有假如。”
也許,對你,我是執(zhí)著于那張酷似的臉龐,又或者,因為那太過相似的命運……可臨風,我的心太小了,它只能容得下一個人,再裝不下別人,再記不起任何人,再看不到別的任何東西……
點滴芭蕉心欲碎,
聲聲催憶當初。
欲眠還展舊時書。
鴛鴦小字,
猶記手生疏。
倦眼乍低緗帙亂,
重看一半模糊。
幽窗冷雨一燈孤。
料應情盡,
還道有情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