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輕輕開口,“就這么不想見我?”言罷,邁步走進屋子。紅豆苦著臉只好跟在他的后面。小巧、彩衣連忙上前請安,玄夜輕輕揮手,“你們先出去。”小巧、彩衣意外地看著他,然后又望向紅豆。紅豆不禁急道:“你為什么要她們出去?”玄夜望著她,“因為我有話和你說?!毙∏?、彩衣心里正在遲疑,玄夜冷冽地開口,“沒聽明白我的話?”小巧和彩衣不敢再停留,向紅豆望了一眼便走了出去。
玄夜見紅豆遠遠地站在一角,輕笑一聲,“離我這么遠,你當我是老虎?”紅豆站在那兒沒說話,暗暗嘀咕,你雖不是老虎,但絕對也好不到哪里去。玄夜笑了笑,“你過來?!奔t豆一臉防備地看著他,要她過去做什么?總該不會……這里無論怎樣也是九王府,他總不至于在這里“殺人滅口”吧?更何況現(xiàn)在這么做,是不是有些晚了?
玄夜見紅豆仍站在原處,輕輕地搖了搖頭,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去。玄夜一點一點地逼近,紅豆心里面越來越緊張,有那么一瞬,幾乎想掉頭跑掉,但轉(zhuǎn)念一想,這樣做似乎毫無用處,只好強挺著站在那兒。玄夜走到紅豆的面前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最后紅豆實在忍不住抬頭道:“不知六王爺想和紅豆說什么?”玄夜專注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道:“說也奇怪,明明剛才有很多的話要問你,現(xiàn)在偏偏又不知從何處說起?!奔t豆干笑兩聲,“既然如此,不如我出去為六王爺準備一壺好茶?”玄夜凝視著她,“你是在躲我么,你為什么要怕我?”紅豆忙擺手,“我哪有?”玄夜點頭道:“沒有就好,害怕我的人很多,但我卻不希望連你也怕我?!?/p>
紅豆努力擠出一絲笑,“六王爺人蠻好的,我為什么要害怕?”玄夜仰起頭,“是么?我卻不知道我好在哪里,你說給我聽聽?”紅豆本是為了避免麻煩隨口說的恭維話,卻沒想到玄夜居然會認認真真地這么問,立時不知怎樣回答,腦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想著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他——性格乖張詭譎——這好像不是什么夸獎人的話,手段陰毒狠辣——不動聲色間就將人的手臂折斷——這好像更不是什么善行,對待紅顏知己冷薄無情,這更加談不上什么好。不多時,紅豆的汗就急得流了下來。
玄夜冷笑一聲,“原來你是在敷衍我?!奔t豆見他變了臉色,心中一急道:“六王爺琴彈得很好?!毙刮⑽⒁徽f道:“琴彈得好,人就好么?”紅豆小心地回道:“琴音就是心聲,六王爺?shù)那夙嵡屐`出塵,所以王爺必定是脫俗之人?!甭勓?,玄夜向四處望了望,一眼看到屋角橫案上的古琴“一池波”,于是緩緩道:“你知道我為什么把‘一池波’送給你么?”紅豆眼波微轉(zhuǎn),搖了搖頭。
玄夜微微一笑,“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我不妨告訴你,我之所以將‘一池波’送給你,就是因為你能聽明白我的琴語,換句話說,你是我的知音人,所以我自不會為難你。如果我有心對你不利,也不會等到這個時候,這個道理,你可明白?”紅豆靜靜地看著他,心道:他在給我吃定心丸么?玄夜見她不語,低聲問道:“昨天,想必你已經(jīng)將看到的事情告訴了九王爺?”紅豆無心瞞他,索性鼓起勇氣點了點頭。
玄夜搖頭笑道:“你倒是很坦白。”紅豆道:“說了也就說了,我沒有必要在六王爺?shù)拿媲俺吨e,再說關(guān)于那名叫香兒的女子,即便我不告訴九王爺,六王爺早晚也會讓九王爺知道的。”玄夜微笑著道:“話是如此,這早與晚的差距可就大了,我本來是想給九弟一個驚喜,可萬沒想到,我的良苦用心被你這個小妮子無意間給破壞了,你說我該怎么罰你?”
紅豆不自主地退后一步,“六王爺——要罰我什么?”沉吟片刻,玄夜道:“罰你再為我彈奏一次《蘭心曲》?!奔t豆松了一口氣,走到橫案前坐了下來,心想著,如果這是他的懲罰,也算是輕罰,更何況他如真能領(lǐng)悟這曲中的真諦,她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于是欣然撫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