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說她是個麻煩精……”鐘三又要抱怨,鐘魁趕緊一把將他拽前幾步,一邊回頭笑道:“妹子,我和老三有幾句話要私下里說,可否行個方便?”
喬湘影停下腳步,不跟上來,忽然又變回了大家閨秀的模樣,低頭輕言細(xì)語地應(yīng)道:“二位哥哥只管說話,小妹在這里等著就是?!币庾R到要回家就不得不有求于人的喬大小姐是天下第一變臉高手,她才不是個只會逞一時痛快的任性小姐呢!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不是?
三爺和四爺以及他們的小廝們,皆被喬家妹子翻臉如翻書的本事唬得一愣,心中暗嘆:厲害!
鐘檀被鐘魁拉到一邊,不知道老四要說啥,先低聲威脅:“你要是再把我拖進(jìn)什么不該干的事里去,明兒我踹下去可是要踹斷你兩條腿的!”
老四呆了呆,很為難的模樣,問道:“那我是和你說下面的話呢?還是不說?”
鐘檀腦袋里“嗡”的一下,不用問,老四果然又在打壞主意。
“你就這么甘心被趕出來?”老四試探著問,“不覺得老大很奇怪嗎?”
鐘檀猶豫了一下。
的確,非常不甘心。
好奇心,那是每個年輕的、沒有什么特別的正事可干的、血?dú)夥絼偟哪凶佣紩械?,特別是當(dāng)這個秘密又關(guān)系到自己非常關(guān)心的人時。鐘三爺一向不怎么惹事,可是因?yàn)橛兄彼男愿?,他也就有著這個年紀(jì)的男子見到故意擋在面前的門板就要踹倒它的熱情,所以,既然知道有這么件事了,叫他視若無睹那真是太難為他。
“你有什么話就說?!辩娞从X得心里頭某個地方癢癢得很難受。
鐘四詭異地笑,“我就知道三哥不打算放棄,要不等老大走后,我們再去查查?”
“在這里等著?”
“現(xiàn)在要在這里等,那喬家妹子一心想看鬼,肯定就不會走了,非得陪著等不可?!?/p>
“這可不行?!?/p>
“就是,所以三哥你先送她回去,咱們另約個時間?”鐘魁建議。
什么時間呢?鐘檀認(rèn)真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
“今天是初十?”鐘檀問。
“是啊?!?/p>
鐘檀握拳,開心地笑,“正好,今天是大哥去營中夜值的日子,咱們晚上再來!”
每月逢旬日的晚上,侯爺便要去軍營夜值,檢點(diǎn)軍務(wù),查巡夜勤,所以是一定不會在家中呆著的,如果有什么事要背著他干,這是天賜的良機(jī)。
鐘魁跟著賠笑,心里頭暗暗吃驚,還以為老三混沌一片,可我才問他一句要不要約,他就連下手的時間都定好了,這么快的手腳,哪里像個糊涂人?
鐘檀既然定下事來,心里頭就踏實(shí)了,只想馬上把喬湘影送回留侯府去,早些為晚上的行動作準(zhǔn)備。鐘魁見他興奮,怕他對這趟送人的活兒心不在焉,叮囑道:“三哥,喬家妹子精靈古怪,你押她回去后,最好想辦法讓她困在家中出不來,否則她要是起心晚上溜出來看鬼,那可真是我們的大麻煩!”
“知道?!辩娞吹男脑缫巡恢w到哪里去,隨口應(yīng)了,又問,“在老宅門口碰頭嗎?”
“不見不散?!?/p>
玉釧洗了臉,用濕布將衣上拍不凈的泥土抹凈,用侯爺給的小藥瓶里的藥擦好手掌上的傷,拿出隨身帶的針線包將裙上的撕口縫起,又將侯爺?shù)耐夤盈B好,聽見老袁頭在耳房門外說:“侯爺吩咐,要是玉釧姑娘拾掇好了就到堂上說話?!庇疋A應(yīng)了一聲,攏攏頭發(fā),打開門,將小藥瓶放在疊好的衣服上,雙手捧了,出去跟著老袁頭往正屋堂上來。
進(jìn)屋來,見鐘侯爺端坐堂上喝茶等著,玉釧上前跪倒參見,邊道謝邊將外褂奉上,老袁頭忙替主人接了。鐘侯爺點(diǎn)頭微笑,說:“起來說話。”玉釧并不起身,恭敬回話:“侯爺,下面的話您讓玉釧跪著說比較好,因?yàn)橛疋A正在做的事,對于一個奴婢來說是十分越禮的。”“為何有此一說?”“侯爺,玉釧是受小姐托付,來請侯爺退親?!焙顮斅牭竭@樣的回答,看上去反應(yīng)挺平靜,這使玉釧疑心他在聽到包袱里是什么東西后已經(jīng)有了一些猜想。她想,這樣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當(dāng)然是洞悉一切的,這倒使玉釧一直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