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盛筵(1)

清風入夢之怡殤I 作者:凜冽


我給你一場盛筵,償還你一個情愿

我突然不想過去了,悄悄走回來,抱著瑾兒仍舊躲在門房后。忍不住從縫隙看過去,十三已經(jīng)轉回頭,含笑跟那人連說帶比劃地聊著,雖然那人背對著我,但是我還是很清楚,因為我對她的印象還新鮮得不能褪去,她就是妍月。

十三的笑臉透過門縫蕩漾在我眼里,是一種我從沒見過的神采飛揚。只見妍月把手里的東西交給他,模糊看去是個布包,十三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下,又笑著說了句什么,妍月紅了臉,轉身欲走,卻被十三一把捉住她的手……

我禁不住輕輕笑了起來。笑著看妍月微嗔著掙開手;笑著看她轉身跑進大門時又回頭再望十三一眼;笑著看十三目送她離開時溫柔的表情;笑著看他那份在看到我后陡然變色的錯愕……

晚間梳頭時,看到匣子里那個核桃小舟。從盒子里拿出來,我翻來覆去地欣賞著,抖動的燭光下小人的臉顯得有些猙獰,翻過來輕輕撫過底上刻著的四個極小的字----“風雨同舟”,有一種諷刺的感覺:真不愧是義薄云天的十三爺,連下堂婦也給紀念品。

窩進床里,心里有些焦躁,怎么也睡不著,我抻過床頭的帕子想要把臉蓋起來,展開一看,是我頭個月繡過的一塊,上面四句李義山的詩:

雌去雄飛萬里天,云羅滿眼淚潸然。不須長結風波愿,鎖向金籠始兩全。

當時熹慧還笑我沒事干嘛描這不著調的詩,不想現(xiàn)在倒讓我心里一動。我把喜兒叫進來問:“爺今晚歇在哪里了?”

“爺?剛剛還在書房呢,我進來前恰好碰上爺出來往庶福晉那去了?!?/p>

我聽了翻身爬起來,披散著頭發(fā)趿拉著鞋就往外走,我把那塊帕子給喜兒:“你去幫我把這個給爺遞過去,他要問,就說我在書房。”

等我把書房的燈點個遍以后,他果然來了,手里還拎著那一方帕子。

“我的主意,爺以為如何?”我迎向他,“爺不贊我一句‘善解人意’么?”

他背過臉,躲避著我的注視,我急步站到他面前,強迫他對上我的眼,隨即咧開嘴,露出一個最諂媚的笑容:“爺若真的上心,我少不得厚著臉去幫你討了來,想來如果我去開口,事情也許能好辦得多呢。只不過……”

我貼過去,手撫上他胸前,盈盈地看著他:“只不過,爺今后就是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也求您還得顧全這府里上上下下的體面才是?!?/p>

他的表情漸漸僵硬,終于認真地看著我,右手抬起來撫著我的臉,輕輕拍了兩下:“體面?我這府里早就沒有體面了。”說著左手勾住我的腰使勁一帶,我披在身后的頭發(fā)被他壓住,后腦一陣刺痛讓我不得不仰起臉。他慢慢湊過來,湊過來。我斂了笑容。

他在距我一厘米的地方停住,迷離的眼睛竄出點點火苗,低沉著聲音顯得很愉悅:“你的主意很好,事情若成了,我記著你的情兒。”

被他突然的放開弄得一個踉蹌,我靠在桌臺子上發(fā)呆。他出去了,于是屋里很空洞 ,思想很空洞。

翌日,永和宮里, 我端正地跪在德妃面前。德妃駭了一跳:“好端端的,行這么大禮做什么?有事說就是了。”

我清清嗓子:“孩兒斗膽,想跟額娘求個恩典?!币姷洛c頭,我繼續(xù)說道,“孩兒嫁進十三阿哥府,至今無所出,雖說府里還有海藍和弦心,卻依舊是人丁不旺。孩兒前日見了額娘跟前的妍月姑娘,一時竟投緣得很,因此斗膽想給十三阿哥討回去,求額娘成全……”

我滿口封建“糟粕”型的語言,滔滔不絕,口沫橫飛,直說得德妃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

“這話,是老十三叫你來說的?”德妃站到我跟前。

“回額娘的話,這是孩兒自己的主意,實在是跟妍月姑娘投緣。若是額娘不高興,就請念在孩兒也是一門心思為十三阿哥子嗣考慮,饒孩兒不敬之罪?!蔽已劬Τ蛑洛男樱粍右膊桓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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