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鏢是鏢局的主要業(yè)務(wù),不僅風險大,而且對鏢師的要求也高。沒有點真功夫,是別想吃鏢局這碗飯的,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身懷絕技,就出去走鏢,那等于去送死,所以鏢師走鏢那可是實打?qū)嵉幕顑?。有了真功夫還不夠,走鏢還要有鏢路,按照現(xiàn)代的說法叫“承攬業(yè)務(wù)的范圍”。
通常來講,北京的鏢局一般不攬閩、粵、藏、川等地區(qū)的業(yè)務(wù),一是因為這里民族雜居,語言不通,二是因為這里山高林密、地形復雜。盲目在這里走鏢,稍不留神,就會落個人財兩空。所以,不管這里的鏢有多肥,鏢局也不會承攬。
以北京的鏢局為例,他們的鏢路是“南北兩條腿、東西一條線”。所謂“兩條腿”,就是南路和北路均有兩條線路:南路的一條線路是從任丘、徐州、南京到上海;另一條線路是沿著現(xiàn)在的京廣鐵路線從保定、鄭州、信陽到武漢。北路的一條線路是出居庸關(guān),過八達嶺到張家口;另一條線路是從古北口到熱河。所謂“東西一條線”,就是說東西方向只有一條線路,東路是沿現(xiàn)在的京哈鐵路從北京到哈爾濱,西路是出娘子關(guān)到西安。
京杭大運河是北京地區(qū)最重要的交通要道,京城中幾十萬官員旗兵、眷屬的吃喝穿戴和官需民用物資都要靠水運而來。因此,朝廷對負責漕運的總督常賦二品頂戴,與各省的封疆大吏同等對待。但在歷史上,大運河卻有兩次被切斷,一次是鴉片戰(zhàn)爭時期,英軍攻陷鎮(zhèn)江,切斷運河,破壞了清政府的南糧北調(diào),迫使清政府簽訂了中國近代史上的第一個不平等條約——南京條約;第二次是太平天國定都南京后,切斷運河,迫使清政府的南糧北調(diào)只好改漕運為海運,為最后一個中國封建王朝覆沒撞響了喪鐘。
在京杭大運河暢通時,水路鏢堪稱為北京鏢局的最大生意。南來北往的物資調(diào)配、大小京官的卸任赴任、進京述職的地方官員,都喜歡走水路,既平穩(wěn)方便,又舒適安全。這時候走鏢的鏢師必須會使舟船。行船使帆、過閘升船本來是船家的事,但是走鏢的鏢師不能不通曉,否則上了賊船還蒙在鼓里,非吃“餛飩”不行(被人捆上手腳,裝入麻袋,投入水中)。鏢師一旦和水賊交上了手,交戰(zhàn)地點不外乎是船艙之內(nèi)和兩船之間,場地狹小,長兵器絕對耍不開,所以雙方都是使用短兵器或超短兵器。尤其是在船艙內(nèi)交上了手,更是沒有回旋的余地,往往斗不了幾招,生死就已確定。如果在艙頂和兩船之間交了手,“輕功”和“梅花樁”功夫絕對要扎實,一旦腳下不穩(wěn)落入水中,雖然鏢師習水,但是要和水賊相比水性自然遜色許多。
總而言之,不管是水路鏢還是陸鏢,鏢路上遇到劫匪,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至于戰(zhàn)與不戰(zhàn),完全取決于劫匪給不給面子,而一旦動起手來,鏢師的任務(wù)不是殺人,而是保住鏢物安全。作為陸路鏢的鏢師,要一邊用長矛單刀與劫匪博斗,一面催促車把式策馬狂奔。這時候的鏢車異常顛簸,如果搏斗是發(fā)生在車上,鏢師必須有超人的“站功”,不管鏢車如何搖擺,鏢師都能夠穩(wěn)如泰山。只要能擺脫劫匪的糾纏,不殺人不傷人是最好的結(jié)果。
與此同時,鏢師還要時時注意給劫匪留足面子。特別是草原劫匪,一旦劫鏢不成空手而歸,那是件很忌諱的事情,他們?yōu)榱讼吹暨@股晦氣,常常不惜以血光沖災。因此,有些跑北道的鏢師為了不與他們結(jié)下更深的梁子,常常事先就與雇主商量好,把一些病駱駝或不值錢的東西丟下,讓他們也有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