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身份?”我不冷不熱地開口,歌玲澤垂著腦袋,咬著唇角滿臉委屈,我掃了她一眼,重新將目光轉(zhuǎn)回鈕祜祿氏的臉上。她被我打斷訓(xùn)話,憋得滿臉通紅,我冷眼打量她,輕笑,“請問,你什么身份?”
“什……什么意思?”
“你是貝勒爺大福晉?”我呵呵一笑,“好像不是吧?”
她啞口無言,怔怔地望著我。
我緩緩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歌玲澤的肩膀,“行了,別杵在這兒,去問問爺可在主屋?我和側(cè)福晉還有些貼己話要講……”
歌玲澤驚異地看了我一眼,我沖她微微一笑,她這才遲疑著走開。
“扎魯特博爾濟(jì)吉特氏!”鈕祜祿氏咬牙。
“是,我在這兒,側(cè)福晉還有何指教?”
“你莫猖狂得意!”鈕祜祿氏壓低聲音,嘴角勾起一彎冷笑,“你早些年進(jìn)門時,爺?shù)拇_是專寵了你一陣,可這兩年誰不知你早已失寵,爺甚至連你的別苑都未曾再踏足一步,你如今就和那個博爾濟(jì)吉特氏的大福晉無甚區(qū)別,同樣是遭爺嫌棄的女人!我若是你啊,便會收斂己身,好好待在屋里反省,而不是那么張揚(yáng)地跑出來給自己丟臉!”
我微微一愣,她的話里蘊(yùn)藏了太多令我驚嘆的信息。
面對鈕祜祿氏洋洋得意的笑容,我忍不住想出言相譏,恰在這時對面屋里邁出來了人,細(xì)聲細(xì)氣地說:“爺問,方才是誰打了歌玲澤呢?”這熟悉的聲音觸動了我記憶深處的某根絲弦,我猛然一震。
鈕祜祿氏笑顏迎了上去,“姐姐,原來你也來了,我就說么,爺那么寵你,回來如何能不召姐姐來伺候呢?”
“唉!瞧你說的……”她淺淺地笑了一下,視線不經(jīng)意地往我這邊投來。我心里一顫,下意識地就想往后退,可是兩條腿卻像灌了鉛般怎么也挪不開步。
笑容乍收,她不敢置信地瞪著我:“你……”
“姐姐,那是扎魯特博爾濟(jì)吉特氏……”
避無可避,我無奈地笑了笑,從樹蔭底下走了出來,直接迎向她狐疑驚訝的目光。
“你……”
“爺在屋吧?”這么些年不見,葛戴成熟了許多,氣度雍容,比之當(dāng)年的那個咋咋呼呼的小丫鬟,此刻的她多了幾分嫵媚動人。
她懵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不自覺地抬手替我打簾子,“是,爺在屋?!?/p>
“謝謝!”我昂首跨步進(jìn)去,完全不理會鈕祜祿氏那副眼珠都要掉下來的驚愕表情。
廳內(nèi)四角靜靜地站了七八名小丫鬟,眼波不自覺地往內(nèi)屋掠去,里面沉寂得似乎連聲呼吸都聽不到。我正猶豫不決,歌玲澤已輕巧地跨了門檻出來,“主子,爺讓您進(jìn)去!”
房間內(nèi)光線不是很好,窗戶都閉上,沒有通風(fēng),一進(jìn)屋我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鼻子抽了一下,四下環(huán)顧,卻見床榻上皇太極懨懨地平躺著……
一顆心頓時如雷鳴般怦跳起來,我惴惴不安地靠近,他臉色蒼白地閉著眼,那副憔悴疲憊的樣子讓我的心揪痛起來。
“喂……”我輕輕喊他,鼻子澀澀的,眼眶微濕,“我來了……你傷哪兒了?”手指微抖地?fù)嵘纤菹鞯哪橆a,觸感冰冷,“傷得重不重?你……”
那雙緊閉的眼倏地一睜,直直地盯住了我,我只覺頭皮一陣發(fā)麻,突然臂上一緊,竟被他伸手抓了個正著。
“啊——”他攬臂一收,我穩(wěn)穩(wěn)地趴在他懷里,頭枕在他的肩窩。他的左手有力地托在我的后腰上,很小心地避開我的傷口,我漲紅了臉,低呼,“你……”
沉重的呼吸壓下,冰涼的唇瓣封住我的雙唇,我心魂俱醉,再也無力掙扎,手足微微發(fā)顫,不自覺地?fù)Ьo他的脖子。
“悠然……”他忘情地喊我。
我一凜,忙推開他,“是不是碰到你傷口了?你到底……傷在哪兒了?”他含笑不語,眼眸晶亮,綻放睿芒。
一種被設(shè)計了的古怪感突然冒了出來,我轉(zhuǎn)念一琢磨,已是恍然,指著他叫道:“你……你騙我!你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