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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但愿長(zhǎng)醉不愿醒(1)

醉玲瓏2 作者:十四夜


酒微酣,人初醉,夜天凌略飲了幾杯,便知這酒確是烈酒,亦是好酒。前勁清潤(rùn)而后勁深醇,那五臟六腑間恍惚的香綿,叫人縱醉也值得。

誠(chéng)然從不醉酒,卻并不是他海量,不醉只是因不能醉,不愿醉,亦沒有人讓他醉。

卿塵撫琴而歌,玉箸布菜,輕聲低語(yǔ)同夜天凌談笑。夜天凌撐著額頭安靜地聽她說話,面色清冷如常,薄銳的嘴角乍一看就像平日遇到事情時(shí)不經(jīng)意地凌起,然而那卻是一絲淡淡的笑意。

卿塵也曾見過無(wú)數(shù)人醉酒,就連夜天湛那樣溫文爾雅的人,酒至酣處亦會(huì)有三分狂放不羈。而他偏偏如此安然,靜靜地一言不發(fā)。

你若說他醉了,他真要答你話時(shí)清晰如許,你若說他沒醉,他已不是平常的他。

中宵月影,朦朧入室,卿塵倒是真的不勝酒力,自己早已迷蒙,拎著酒壺一晃,笑道:“又空了,四哥,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便真的醉了!”

夜天凌淡淡一笑,低頭看向她:“你不是想見醉酒的我嗎?”

“那你醉了嗎?”卿塵問道。

夜天凌望向窗外月色,停了片刻,握手成拳,又在自己面前伸開,修長(zhǎng)的手指干燥而穩(wěn)定,若握上劍,叫人絲毫不懷疑可以一劍封喉。

他靜靜看了半晌,說道:“酒,確已經(jīng)喝得太多,但卻不像,是嗎?”

“沒有這樣醉酒的?!鼻鋲m輕聲說道。

“嗯,或許沒有?!币固炝柩壑泻诘们逋?,淡淡說道,“但我從第一次喝酒便告訴自己,不管喝多少,人不能醉。喝酒對(duì)我來說,從來只是一種定力的練習(xí)罷了。”

“為什么?”

“因?yàn)樽砹?,便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了?!币固炝枵f道。

“一直清醒著不會(huì)累嗎?”

“醉而復(fù)醒,實(shí)則更累?!币固炝杈従忛]目,輕嘲道,“何苦自尋煩惱?!?/p>

卿塵專注地看著他,眼前那剛毅的輪廓因唇角淺淺的笑意而柔軟,叫她看得癡迷。她伸手觸摸他的唇:“在我面前,你也要這樣控制著自己?jiǎn)???/p>

夜天凌睜開眼睛,眼底浮起神色溫柔:“有你,我不因酒醉?!?/p>

卿塵笑著站起來,身子卻軟軟一晃,她伸手去扶桌案,不料落入了夜天凌的懷抱。

夜天凌俯身看她,戲謔道:“灌酒的人自己先醉了,等我告訴十一去?!?/p>

卿塵伏在他懷中嗔道:“你敢!”

夜天凌盯著她的眼睛:“這天下,還沒有我不敢的事情?!?/p>

便是醉眼朦朧,卿塵也被他那奪人心魄的狂傲所俘虜,人人是但求借酒醉中狂肆,他這份傲氣卻是生在骨子里,醉或不醉,又怎樣?

卿塵伸手挽住他脖頸,揚(yáng)眉笑說:“好吧,那即便你要?dú)鞙绲?,我也跟定了你?!?/p>

夜天凌眸間泛起驚喜的星光,瞳仁深處如有魔力,叫人暈眩迷失在里面。他略一用力,便將卿塵橫抱起來步往煙羅帳里,錦被柔軟絲滑,觸到因酒意而燙熱的肌膚,溫涼如水,劃過心扉。

月光如同輕紗,淡淡地鋪瀉窗棱,灑了一地,清亮而幽靜。

卿塵身邊盡是夜天凌身上熟悉的氣息,他的體溫如同深沉的海洋,無(wú)處不在地包容著她,叫她幾乎溺斃在這樣的溫存中。

夜天凌靠近她,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擁著她靠在榻前,靜靜看她。卿塵亦沒有說話,那一刻的寧寂中她能聽到他心臟的跳動(dòng),那輕微的聲音在她的心靈間如此清晰,沒有任何的隔閡,他屬于她,就如同她也屬于他,完全地毫無(wú)保留地?fù)碛斜舜恕?/p>

一室靜謐,此時(shí)無(wú)聲勝有聲。

不知過了多久,夜天凌自卿塵微笑的容顏上移開目光,閉目長(zhǎng)嘆道:“清兒,希望此生此世我都能護(hù)佑你,讓你永遠(yuǎn)這樣笑著,遠(yuǎn)離人間悲恨愁苦。”

“若悲恨愁苦里你都在身邊,那其實(shí)也無(wú)妨。”卿塵輕聲低喃。

夜天凌緩緩搖頭,唇邊似有似無(wú)蕩起微笑:“我在的話,便只給你歡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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