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雁……”岳童靠近的一剎那,小雁重重地打在他身上,“你滾開!”這個男人的話刺痛了她,再看到他,小雁像見了蟑螂一樣覺得惡心。
岳童沒有再說什么,悄悄地離開了,但夜不再寂靜,小雁嚶嚶的哭泣聲格外清晰。
“你不該沖他發(fā)脾氣!”
小雁抬起頭,眼前有一張白色的紙巾飄舞著,她接了過來,紙巾上可以嗅到煙草的芳香,小雁知道旁邊坐的是喬娜。
“他說話就是那個隨便的樣子的,習(xí)慣了就好了?!眴棠嚷唤?jīng)心地坐在了秋千上。
“可……”小雁剛要說什么,卻被喬娜打住了。
“我剛來東京的時候,在南蒲和住,和我男朋友,上海復(fù)旦大學(xué)畢業(yè)的,在早稻田學(xué)法律,他比我大一歲,雖然家庭條件不好,但人很聰明,對我也很好。我也是一年前認識的岳童,通過他認識的?!?/p>
喬娜又點了只煙,小雁已經(jīng)擦去了眼淚,呆呆地聽著。喬娜很漠然地吸煙,吐煙,語調(diào)平緩得像在說一段別人的經(jīng)歷。
“岳童告訴我不應(yīng)該和他來往,但我覺得女人的愛情如果由一個陌生男人的話來決定,那實在太傻了??赡菚r候我并不覺得自己傻,我用自己的錢交了房租,我用自己的錢買了牛肉給他做他喜歡吃的烤肉,我甚至還幫他交了一半的學(xué)費?,F(xiàn)在我才知道其實他真的很聰明,他可以用自己的才華泡到日本的小女孩,他可以騙我哄我讓我當了3個月的白癡卻還以為他一心只愛著我。可笑,為了讓他吃頓牛肉,我要刷一個星期的盤子。我懷孕了,他卻不肯為他兒子拿出一毛錢來?!?/p>
“岳童陪我去做的人流,不疼,我知道岳童花錢做的全麻手術(shù)。但我心里很疼,我覺得我好像很賤,依然愛著他,在看到岳童把他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我竟然哭了。”
“岳童很仗義,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借給了我30萬日元。重新生活是艱難的,我沒有力氣再去做體力活,在東京謀生是辛苦的,我曾經(jīng)親眼看到一個男生就因為一天發(fā)高燒沒去送報紙就丟了工作。這個世界對誰都不客氣,我他媽對自己那么客氣干什么?”
“大江健司是蒲生侏式會社的社長,62歲了,抱著他就像抱著截枯樹皮一樣讓人惡心,但是他能幫我付學(xué)費,幫我交房租,日本人算得很明白,我的身體或許也就值這個價錢了,偶爾他高興了,會給我些零花錢。岳童開始的時候很鄙視我,他甚至沒有要我還他那30萬,我知道他嫌臟,小雁你知道嗎?其實那些錢不臟,在這個一夜情泛濫的年代里,身體遲早是別人的,大江健司每次折騰幾分鐘就射了,我覺得他連污染我的能力都沒有?!?/p>
“岳童他?”小雁又想起了那個叫麗麗的女孩。
“他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他人長得精神,家庭條件又好,很多女孩都喜歡他?!?/p>
“可他并不知道什么是愛情!”
“愛情!”喬娜啞然,“我相信愛情,所以我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岳童不相信愛情,所以他是我們中間最出色的。”
“可劉蒙和思琪……”
“小雁,記住一句話吧,別人永遠是和自己沒關(guān)系的,所以別人對你說了什么,也不要去在乎,因為這里是東京,我們是寄生的生物,生存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他們兩個……”
喬娜壞壞的笑讓小雁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卻想不通。
“你很愛你……男朋友吧?!眴棠阮D了頓,似乎在特意強調(diào)后面的幾個字。
“嗯?!毙⊙爿p輕地點了點頭。
“珍惜吧?!眴棠扰呐男⊙愕募绨颍酒鹆松?,她的兜里突然傳出了幾聲鳥鳴,在夜空里很婉轉(zhuǎn),小雁喜歡這樣的手機鈴聲。
“岳童的電話!”喬娜把電話遞到小雁面前,“肯定是找你的。”
小雁推開了喬娜的手,她覺得自己的大腦里裝滿了亂糟糟的事情,容不下別的了。
喬娜笑著按了免提的開關(guān),岳童的聲音很大,霸道地鉆進了小雁的耳朵里。
“喬娜嗎?我聯(lián)系不上小雁,你替我告訴她我錯了,明天早上我親自去賠禮道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