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之后我和輕寒在院子里納涼,輕寒眼巴巴地看著我,說:“主子,你可不知道四爺看你時的那眼光!我提著水的時候,偷偷看他就那樣看著你,過了一會兒,他就走過來,擺擺手叫我下去,他那眼睛啊,好像從你身上挪不動一樣?!?/p>
我笑了起來,用扇子拍了拍她的頭,說:“那你倒說說看,他是怎么看我的?”
輕寒不好意思地笑了,說:“我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不一般?!?/p>
我偏著頭看著她:“小丫頭片子也開竅了?這男男女女情情愛愛之事哪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的。你這話要是傳到別人耳朵里,我就要被別人的干醋給酸死了,你是想給我招麻煩嗎?”
輕寒的笑容斂去了幾分,輕聲說:“奴婢不是故意的。”
我閉上眼睛,心里卻靜不下來。
“主子,其實(shí),你聽我說這些心里還是高興的,對不對?”輕寒在我耳朵邊上說。
我霍地站起來,大聲說:“我非把你的嘴撕了不可!”
她已經(jīng)笑著跑掉了。阿黃興奮地跟在她后面跑得屁顛屁顛的。我立在原處看著,心情竟然出奇地愉快。
又是過了幾天,我陪著福晉幾個玩紙牌。這牌玩得十分規(guī)矩,也就是說很沉悶,侍妾不敢贏格格,格格不敢贏側(cè)福晉,側(cè)福晉不敢贏福晉,忽然外面的大丫頭進(jìn)來說我的嫂子來看我。
福晉正好玩得有些倦了,順勢就將牌撒了,笑瞇瞇地叫過來見見。
我心里詫異。以為聽輕寒說以前善玉就不怎么喜歡這個嫂子,也不怎么答理。我過門之后,她也只陪著善玉額娘來過一次,今天不逢年過節(jié)的,怎么突然就想到要來看我。
善玉嫂子娘家是做生意的,帶過來的嫁妝頗為豐厚,又因?yàn)橐患捱^來就三年抱倆,所以善玉家很是寵這個大媳婦,善玉哥哥連小妾都沒有。
“民婦見過福晉、側(cè)福晉、幾位格格。福晉、側(cè)福晉、格格吉祥?!鄙朴裆┳舆M(jìn)了房間,大大方方地行了禮。
“前些日子聽善玉說你又生了個大胖小子,現(xiàn)在孩子可好?”福晉讓她坐了,與她拉起家常。
“回福晉的話,孩子好得很,就是鬧得兇?!?/p>
福晉說:“小孩子能鬧才養(yǎng)得大嘛,有什么可煩惱的。你才進(jìn)門三年,就為他家添了兩個男丁真是好福氣?!?/p>
言語間有些悵然。
福晉雖然也有一個兒子,但自那之后就再沒了動靜,而且弘暉自幼體弱,福晉養(yǎng)得是萬分小心。
善玉嫂子十分精明,這邊福晉話音剛落,她立刻就說:“福晉這話民婦真不敢當(dāng)。福氣是談不上的,不過在家無事可做,只好生孩子唄?!?/p>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福晉笑過了之后慢慢開了口,拿眼瞟著我說:“叫你妹子也加把勁,到底有了孩子才是長久之道?!?/p>
善玉嫂子拍著膝蓋說:“有孩子雖是好,但本分守己才最是要緊。服侍好福晉貝勒就是善玉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這話顯見是說到福晉心里去了,含笑看了幾個格格和側(cè)福晉李氏。
又說了一會兒閑話,福晉才說:“你就去善玉那屋吧,我也不阻著你姑嫂兩個說貼己話了?!?/p>
從福晉那里出來,一個丫頭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我們后面,似乎是善玉嬸子帶來的貼身丫頭。往我的屋子走的時候,我問:“家里人都還好嗎?”
嫂子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說:“好?!?/p>
“不過不是我想來看你,只不過是受人所托?!彼樕貙ξ艺f。她沒說是誰,我也沒問,反正她一會兒肯定會告訴我。
走到我屋子門前的時候,她對我說:“我就在外間等你。”
后面那個一直跟著我們的丫頭走到前面抬起了頭,笑語嫣嫣:“您別惱,是我求嫂夫人帶我來的?!?/p>
我立刻領(lǐng)著她進(jìn)了里屋,將窗子都關(guān)上了。叫輕寒在外面守著。
不用再說第二句話,看清楚她的臉的時候我就猜到她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