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聰明！”看來這位九爺能夠發(fā)跡，還真離不了八爺，怪不得他是八爺?shù)蔫F桿！楚言笑道，“也不一定是兩分利，要看九爺要借多久，比市面上合理的利息略高一些就可以。也未必非要找齊一百人，有些人也許可以出個七八百、一千兩也不一定。”

九阿哥低頭想了一想，一拍大腿，下了決心：“就這么辦吧！我這就去找人去！”

八阿哥扯住心急的弟弟，望向楚言問道：“你是不是還有話沒有說完？”

楚言點點頭，問道：“八爺，可知道京里現(xiàn)下的行情？”心中在想這位八爺可真是個人才，一點就透，又沉得住氣，可惜了！最后是那樣的下場，要在現(xiàn)代再要入了他們這一行，前途不可限量！

八阿哥知道她問的是利息，低頭想了想說：“這個不好說，各家錢莊不一樣，一年三分以上就算是高利貸了?！?/p>

“九爺籌到錢，去云南進(jìn)貨，到木材出手，拿到現(xiàn)銀，需要多長時間？”

“一旦木材進(jìn)了京，買家都是現(xiàn)成的。只是路上花時間，來回大概要三四個月?！边@些細(xì)節(jié)九阿哥已經(jīng)來來回回盤算過了。

“那么，我們就先發(fā)一回半年期的短債！付兩分利?！背栽诩埳涎a上了幾筆，將手中的拍紙本拿給二人看，“這是本券，寫明了所借本金為一百兩，期限六個月，起始日和到期日。這一張是息券，指明到期日憑券可領(lǐng)取二十兩銀子利息，和本金同時付還。這兩張由本金的借出人持有，是屆時要款的憑據(jù)。最后這一份是存根，留在九爺手中，作為付款時核對的根據(jù)。每一百兩是一份借款合同，每一份合同都包含這三式。合同，就是交易雙方訂下的契約，我家那邊習(xí)慣這么叫。合同擬好以后，印刷出來。用阿拉伯?dāng)?shù)字，將合同加以編號，每一份合同的每一式都在右角上蓋印下編號。另外，九爺每賣出一份合同，都要記錄下編號和購買人的姓名，以防冒領(lǐng)?！?/p>

“等等！”九阿哥聽得暈頭漲腦，“不是找人借錢嗎？怎么又成了賣東西了？那個阿什么伯又是怎么回事？”

楚言嘻嘻一笑，夸獎道：“九爺聰明，問到點子上了！是我們要借錢?？墒菗Q一個方向想，那些人只不過借出一百兩，其他什么也不必做，半年以后保證得回一百二十兩。我們其實是給了他們一個半年里白掙二十兩的機會，只不過讓他們現(xiàn)在出一百兩來買這個機會?！?/p>

“至于阿拉伯?dāng)?shù)字，”楚言在紙上寫下一串?dāng)?shù)字，“八爺、九爺從來沒有聽說過嗎？”南懷仁不是給康熙和皇子們講數(shù)學(xué)和幾何嗎，一點不用阿拉伯?dāng)?shù)字，該怎么講？

果然，八阿哥看了一會兒，笑道：“你說的是洋人記數(shù)字的法子？這個倒是見南懷仁他們提過。”再看楚言時，目光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和驚異佩服。

楚言又細(xì)細(xì)講了一回，編號的設(shè)計方案，兩位年號四位還本日期五位流水號。這樣一來每一張債券，都可以有唯一編號，非常方便日后的管理。如果這類的債券可以長期發(fā)下去，她還可以重新設(shè)計一套更科學(xué)的編號方法，比如在前面加一個K，代表是康熙年間發(fā)行，等等。重要的是先做成第一票，其他以后再說。

九阿哥越發(fā)的頭暈?zāi)X漲，抗議道：“不過是借幾個錢，何苦搞得這么麻煩！”

“這些瑣事，九爺不用太操心。有我呢！我要是白等著拿錢，也不好意思啊?！背暂p巧地一笑，繼續(xù)循循善誘，“這些細(xì)節(jié)，初初一看是很麻煩，甚至沒有必要。其實呢，也不過是像學(xué)一個新的禮節(jié)，一旦記住了，也不過是多喘一口氣的工夫?？墒牵辛诉@么一套看是嚴(yán)格講究的定式，我們的借款合同就顯得正式而且嚴(yán)謹(jǐn)，又顯得誠意。九爺想想，一旦生意做了起來，您以后要打交道的可都是我那個族叔祖那樣的老狐貍，可不能讓他們小瞧了您去！再說了，弄得好，等這一次的賬清了，我們可以再發(fā)幾次短債。信不信？等他們嘗到了甜頭，追著找您借給您錢，不對！爭著買咱們的合同！”單為九阿哥的生意著想，是不用這么麻煩?？墒牵l讓她在剛才那一剎那，心中涌起了一股超越發(fā)財之上的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