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和五公主都是一愣，隨即笑出聲來。德妃指著楚言對五公主說：“你看看，還沒過門，小姑子就向著你了，你有了這個精靈古怪的妹妹，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五公主抿嘴一笑，有些羨慕地看著楚言：“我早聽說宮里來了你這么個人，可惜今兒個才見著，妹妹有空常來雨花閣坐坐！”

楚言乖巧地答應(yīng)著，反正她大多時候是沒空的，又覺得怪異，一個稱妹妹一個自稱奴婢，皇宮里的獨(dú)特景觀??！

五公主拉著她，還想打聽佟家平時的一些事兒。楚言放下心來，穿鑿附會，繪聲繪色，描述了一番佟家少奶奶的幸福生活。她說得有趣，德妃和五公主不時發(fā)笑。

楚言聽說過奶娘欺負(fù)公主駙馬的故事，很想提醒五公主，有工夫多做做奶娘的工作，比跟她瞎打聽有用。

從德妃屋里出來，身后跟著玉芙，玉芙手中拿了一個托盤，上面是德妃賞賜的玉如意和五公主送的翡翠鐲子，一眼看見纓絡(luò)和一個中年女子從西廂房走出來。纓絡(luò)臉上是真心的歡笑，看見她，視若不見地掉開頭，繼續(xù)同那人說話。

楚言擺在臉上的客套微笑微微一僵，玉芙狀似無意地說：“那一位是公主的奶娘成嬤嬤，也是纓絡(luò)的姑母。”

楚言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一直以來總疑惑，德妃竟然會重用纓絡(luò)這樣的人！方才見到玉芙，更是覺得這樣溫和內(nèi)斂，不露聲色的女子才能得到德妃的信任。原來，德妃將纓絡(luò)留在身邊，有了這個媒介，奶娘自然也要善待五公主，德妃也可以經(jīng)常見到女兒。

想來，德妃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母親，百般算計，千般用心都是為了子女！

想起了自己的媽媽，高中的時候，那個教導(dǎo)主任很可惡，學(xué)生們都討厭他，他兒媳婦生孩子的時候，找到了她媽媽，從最早的產(chǎn)檢開始，非要媽媽全程負(fù)責(zé)，有一點(diǎn)腰酸腿疼都要打電話咨詢，扯上半天，做B超也要媽媽陪著。媽媽對他們表現(xiàn)了極大的耐心和容忍，那個教導(dǎo)主任還以此在學(xué)校里吹噓，她惱羞成怒，回家跟媽媽大吵一場，質(zhì)疑媽媽的為人和醫(yī)德。媽媽只是看著她，什么也不說，爸爸把她拉了出去，說媽媽做這一切的時候，只是她的媽媽，一個母親為了保護(hù)子女不受傷害做的事情，有什么是不應(yīng)該原諒的呢！

再想到德妃生了三子三女，卻只活下來這么三個，更是欷歔，早把對德妃的一點(diǎn)點(diǎn)成見拋到腦后去了。

玉芙考慮周到，用一個包袱把如意和鐲子小心包好，交給她。

楚言心中雀躍，盼望著再有哪位娘娘召見。這玉如意和鐲子，成色極好，一看就知道值不少錢。德妃的賞賜不像宜妃那么繁多，卻是貨真價實(shí)，品味也要高雅得多！這么隔幾天串個場，適時表演一番，來錢也蠻容易，在宮里做個流浪藝人好像也很不錯！

蹦蹦跳跳地走到摛藻堂門口，楚言愣住了，看見一向沉著高傲的采萱，不知為什么急得滿臉通紅，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正對著一個太監(jiān)解釋哀求。

“姑娘要說找不到，奴才也沒法子！太子爺?shù)戎庇媚?，怪罪下來，奴才也?dān)不起，還是請姑娘別難為奴才，親自跑一趟，向太子爺解釋清楚！”這話聽著還客氣，可那個太監(jiān)鼻孔朝天，聲音都是從鼻子哼出來的。

“采萱，出了什么事？”楚言忍不住問，好容易打發(fā)了綠珠，光天化日的，居然又有人來撒野！

采萱看見她，又羞又愧，嘴唇哆嗦著，還沒說出什么，那個太監(jiān)已經(jīng)翻過一張臉，滿臉堆笑，奴顏婢膝地跑過來請了個安：“哎呀，楚言姑娘回來了！姑娘這一向還好？姑娘這陣子怎么也不去毓慶宮，太子爺和太子妃都惦記著姑娘呢。今兒是奴才的好日子，遇上姑娘，回去跟太子爺一說，太子爺必定高興，托姑娘的福，奴才興許還能得個賞賜?！?/p>

楚言聽得頭昏，總算明白他是毓慶宮的太監(jiān)，話中透露出太子對她有些心思，讓人不舒服。也虧得堂堂一個太子，竟然使出這樣的奴才，不被廢掉才怪！臉上盡量不流露出厭惡，語氣盡量輕柔：“恕我眼拙，不知公公如何稱呼？來摛藻堂有什么要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