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痹贫诵牟辉谘傻貞?yīng)了一聲,跟著子霖穿過花園的拱門,向廚房走去。
花圃中,李老伯已經(jīng)放下了手里的澆花用的小水壺,眼光追隨著小姐和子霖離去的背影,緊鎖著眉頭,怔怔地出神。許久,他才輕輕嘆了口氣,自顧自低聲喃喃道:“該來的總要來,該去的總要去。天意如此,誰都躲不了。躲不了?。 ?/p>
還未到廚房門口,云端和子霖便迎面遇上了季夫人和她的丫鬟青雪,青雪手里端著一個長方形的食盒。
“藍兒!你怎么來了?娘正要去看你呢?!奔痉蛉藞?zhí)起女兒的手,眼神中滿是心疼。
云端淡淡一笑,想了想,柔聲問道:“娘的身體已無大礙了么?藍兒不孝,讓娘掛礙費心了?!彼浀脧那霸陔娨晞±锟吹筋愃频那楣?jié),對白通常都應(yīng)該是這樣的。
“啊……你都好了?!已經(jīng)想起來了?”季夫人的臉上有著驚喜的表情。
云端下意識地看了子霖一眼,兩人交換了下眼神,只聽子霖說:“夫人請放心吧,小姐對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有點印象了,只是其他的一時還沒想起來。李大夫不是說了嘛,這個病最要不得心急,只要咱們平日里多講些從前的事情給小姐聽,她總會慢慢想起來的!”
“是啊,娘?!痹贫溯p輕搖著季夫人的手臂,撒嬌道:“子霖說得沒錯。娘看我這不是好好的?您千萬別著急, 要是再急出病來,那藍兒的罪過就更大了!”
季夫人寵溺地對她笑了笑,舒了口氣,說:“好好好,娘不著急。只要我的藍兒能好起來,讓娘做什么都行!走,跟娘回房吃飯去,等會粥涼了就沒法喝了?!?/p>
“嗯,好!”云端答應(yīng)著,乖巧地上前挽著季夫人的手臂,帶著子霖和青雪一起往回走去。經(jīng)過花圃的時候,她四處看了看,卻已經(jīng)沒有了李伯的蹤影。她隱隱覺得,李伯似乎知道一些事情,是和她,和這場穿越時空有關(guān)的,但這種感覺的根據(jù)是什么,卻連她自己也全然說不清楚。
云端在心底暗暗嘆息一聲,決定不再費心去探究這諸多事件背后隱藏的因果了。俗話說,既來之,則安之。是福是禍,恐怕都不是她想躲就躲得掉的,現(xiàn)在她惟一能做的也許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許云端就這樣化身季藍裳,開始了她在大唐的生活。
最初的幾天里,她一直在忙著適應(yīng)環(huán)境,熟悉家里的一干人等。季夫人和子霖每天形影不離地陪著她,給她講起許多關(guān)于季藍裳的事情,她的童年,她的性情,她的喜好,她的一切……云端每每聽得入迷,發(fā)覺自己知道季藍裳的事情越多,就越是對她充滿好奇。不得不承認,即便是間隔著一千多年的光陰,她和季藍裳無論是性格還是愛好,甚至是對某些事情的看法,竟然都是那么的相似!這讓云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時常,當她聽到這位唐朝小姐的故事時,會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當成她,清楚地感覺到這副屬于季藍裳的軀體和寄居其內(nèi)的屬于自己的靈魂正在慢慢地合二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令人無從分辨。
沒有人再提起要她嫁給江家二少爺這件事。但是,從季老爺和季夫人每日憂心忡忡的神色和家里一眾下人的低落情緒里,云端卻還是能夠猜得出季家的情況已是非常的不樂觀?;\罩著季府的愁云慘霧讓身在其中的她也不禁有著窒息般的壓迫感。一個人的時候,她便想,自己能為這個家做些什么呢?
平心而論,季老爺和季夫人都是極善良的人,對她的照料和關(guān)愛自是不必說,難得的是對家里的仆人也一向體恤和善,下人們對主子也是忠心耿耿,盡職盡責,體貼照顧。倘若季家的生意真的全然垮掉,那么這個和諧而融洽的家也將不復存在。呵……經(jīng)過這段時日,她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當做是季家的一分子了,這又讓她怎么能夠袖手旁觀,眼睜睜地看季家垮掉呢?她不能,亦不愿意看到這樣的結(jié)果。只是,她究竟該怎樣做才好呢?
這天下午,云端看到花園里的桃樹新開了花,便帶了子霖去請季夫人一同賞花聊天。她們剛穿過回廊,便看到幾個丫鬟、仆婦還有家丁十幾個人站在那里,似乎在商量著什么,有幾個人還不時猶猶豫豫地向著季夫人房間的方向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