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該換藥了?!毙√倚⌒囊硪砼趿艘煌霚幒鸵缓凶铀幐噙M(jìn)來,身后的兩個小丫頭也端著熱水、白巾什么的。我伸了個懶腰,“嘶……”臉上一陣抽痛,忍不住上手去摸,“啪”的一聲被小桃拍了下來。
我一愣,看看有些紅的手背,轉(zhuǎn)了眼去瞪她,這丫頭眼瞪得比我還大,嘴角兒卻是一絲笑意。轉(zhuǎn)身把手里的東西遞給另一個丫頭,小桃輕手輕腳地來揭我臉上的布巾,嘴里還在叨念著:“爺早就吩咐了,您要是再用手去碰傷處,允許奴婢們打的。”
我向上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他想什么呢,竟跟你們這么說……哎喲……”傷口熱熱的,我忍不住叫出聲兒來。小桃越發(fā)地放輕了手勁兒,小心翼翼地在我臉上熱敷著。
“大夫不是說了嗎,這傷口不能碰,過些日子就好了?!毙√野褵岵紡奈夷樕先∠?,回手接過小丫頭手里的藥膏輕輕地涂抹在我的臉上,一陣清涼傳來,我閉上了眼睛。
“其實又不重……”享受著藥膏帶來的舒適感覺,我小聲嘀咕著。
耳尖的小桃鼻子里“哧”了一聲兒,“那么燙的蠟糊在臉上,還說不重,幸好有那塊布擋著,沒弄上多少,要不然這臉可就沒法看了?!?/p>
見我不說話,小桃也沒再說什么,只是手腳麻利地幫我換完了藥,低聲吩咐了小丫頭們些什么,就讓她們退下了。盡管閉著眼睛,我還是感覺到她坐在了我身邊,好像在端詳著我。我微微睜開眼,“怎么了”。
她開心一笑,“今兒看著可真是好多了,疤痕眼瞅著越來越小,四爺找來的這個大夫可還真靈?!蔽颐蛄嗣蜃?,別轉(zhuǎn)了眼睛,心里有些茫然。“唉!”小桃突然低嘆了一聲,“主子,您受傷可就這一回了,再來一次,爺?shù)拿矝]得要了?!蔽倚囊痪o,一股酸熱的感覺布滿了胸臆,咬住了嘴唇兒,一痛……
過了會兒,小桃也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我靜靜地靠在榻子上,回想受傷那天的情形,手不自覺地又往臉上摸去,剛碰到臉就想起小桃方才轉(zhuǎn)述十三的那番話,有些想笑,但不知怎的一陣淚意卻涌了上來,閉了閉眼,緩緩地把手放下了。胤祥……
聽到小桃一聲尖叫,我下意識地偏轉(zhuǎn)了臉,一陣炙熱的感覺猛地襲來,幾滴滾燙的燭淚落在了我臉上?!鞍 蔽胰滩蛔〗辛顺鰜?,又忙捂住了嘴,把剩下的尖叫欲望生生咽了回去,只覺得入手一片黏膩,臉上卻是火辣辣的疼。
一旁早有老媽子和仆婦太監(jiān)們跑了過來,一把就要將那個小男孩從我手里拉過去。那孩子悶哼了一聲,一雙讓我看起來有些莫名熟悉的黑眸正安靜地盯著我看,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正緊緊地握住他的,忙松了手。那孩子也不哭不叫,就這么靜靜地被自家下人們抱了過去。見人群圍了過來,我忙用手摁住油糊糊的遮面布,往一旁退去。
小桃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了上來,“主……你覺得怎么樣,燙著沒有?快給奴婢……我看看。”
我一邊拉著她往自己的馬車那兒走去,一邊強笑著安慰她說:“沒事兒,沒事兒,一點點疼而已?!?/p>
“那快給我看看……”小桃的聲音已帶了哭音兒,我臉上也是一陣陣抽搐的疼,可還是強忍著拉她上了車。小太監(jiān)伶俐地把車簾子給我們掩好了,我這才稍微放松下來讓小桃?guī)臀铱纯磦麆荨?/p>
“天呀,這可怎么是好”,小桃顫顫巍巍地幫我把面布摘了下來。我聽著她的低呼,心里也開始打鼓,難道傷得很重?心一沉,可現(xiàn)下也沒有鏡子,就是有,以清代銅鏡的工藝水平,在這陰暗的光線下要是也能看出個好歹來……心里不禁苦笑,那估計離毀容也就不遠(yuǎn)了。
“主子,這邊臉燙腫了,上面的蠟燭膩子奴婢也不敢揭了去,不小心會留疤的,幸好您遮了那塊兒布,沒傷了眼睛,咱們還是趕緊回府去,請大夫瞧瞧要緊?!毙√医柚巴獾墓饩€,仔細(xì)地瞧著我的傷口,又不敢用手去碰。
“嗯。”我強忍著疼微點了點頭,小桃挪過去略掀了車簾子,正要吩咐他趕緊走,府里的小太監(jiān)兒領(lǐng)著一個侍衛(wèi)走了過來。小桃一頓,偏了偏身想把身后的我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