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問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頭皮發(fā)麻道:“我叫宋無衣,無是無情的無,衣是衣服的衣?!?/p>
她聽后,俏臉發(fā)紅,轉(zhuǎn)頭瞪了我一眼,嗔道:“你的名字真是怪異!”
我笑了笑道:“呵呵,你想太多了,名字取自詩經(jīng)中的《秦風(fēng)篇?無衣》呢!”
Candy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又道:“你呢?只知道你的英文名叫Candy,我猜你的本名一定很甜!”
Candy搖搖頭,笑道:“英文名是公司同事叫的,我只在公司用這名字,平常都是用中文名字?!鳖D了頓,她柔聲道:“我叫王馨雯,溫馨的馨,雯是雨字下面一個文。你可以叫我馨雯?!?/p>
我笑道:“有點像臺灣女孩的名字哦!”
馨雯驚訝道:“你怎么知道像臺灣女孩的名字?”
我心想,我的客戶大部分都是臺資,平時打電話的小姐,名字大都是韻淇、麗雅等等,都是聽起來較飄逸動人的。
我解釋道:“我隨便猜的啦!”
馨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道:“我奶奶是臺灣人,名字是她給我取的?!?/p>
我笑道:“那我算是猜對啦!”
馨雯點了點頭,眼神又回到了剛剛的迷離,但與我對視了一眼后,逐漸轉(zhuǎn)亮,說道:“與你的認(rèn)識,真讓我感覺很奇妙?!?/p>
我心知今天的主題來了,柔聲道:“我又何嘗不是呢?”
馨雯淺笑幾聲:“收到你那封信后,我終于明白了一句話?!?/p>
我淡淡道:“什么話?”
馨雯道:“如果覺得孤單落寞,可以抬頭望著夜空,那下面也有個人如此地望著夜空?!?/p>
我無聲地點了點頭,靜靜聽著她后面的話:“我每天在公司下班,不知道該去哪兒,我討厭家里的冷清,我厭惡PUB的喧嘩,我甚至害怕站在人群中,那種感覺像是自己站在火山口,所以我選擇每晚在十點后才坐地鐵回家,因為那時候人少了?!闭f完,她抿著唇癡癡望著杯中的水。
我輕聲道:“這個城市的每個人都不知道在為什么而活著,為什么而努力著。對我來說,作為一個男人,好像就應(yīng)該以事業(yè)為目標(biāo),憧憬婚姻,背井離鄉(xiāng)地買套房子,然后找一個女孩結(jié)婚。這其中需要很多努力和付出,但我卻不知道,當(dāng)這些目標(biāo)都達(dá)成后,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我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馨雯看著杯中的水,雖然餐廳很嘈雜,但在我倆的感官中,已經(jīng)是寂靜如夜。
我不愿打破這種沉默,馨雯也是,也許對我們來說,此刻的沉默正是心靈上的一種共識、一種欣賞、一種默契。
不知道坐了有多久,馨雯說道:“我們?nèi)ド巾斏献咦甙??!?/p>
兩個人并肩站在山頂上,看著遠(yuǎn)處的樓房與山巒,都被一層朦朧的煙霧給籠罩著,山風(fēng)吹來,頓感清爽無比。我的肩膀距離馨雯的肩膀只有幾厘米,我甚至隱隱感覺到她血脈中的氣息,她的秀發(fā)被風(fēng)吹著不停地撩在我臉上,聞著有點香,讓我渾身發(fā)癢。我暗想,如果能輕擁著她,兩人一同在此看著日出和日落,該有多好??!
馨雯攏了攏她散亂的長發(fā),歉意地笑了笑,說:“我比較喜歡站在高處看低處,像是漫步云端,感受著風(fēng)的速度,一點不受拘束?!?/p>
我贊道:“哈,好像在做神仙!”
馨雯沒有回答,眼睛斜斜地掃了我一眼,我卻看她出眼中溢出的淡淡笑意。我忽然心一痛,她此時的表情很像李若,也不知道李若現(xiàn)在是否正傷心著。 我看了看手機,已經(jīng)下午三點多了。馨雯見我掏出手機,若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后也拿出自己的手機,朝我揚了揚,兩人相視一笑,我道:“告訴我你的手機號,行嗎?”馨雯點了點頭,拿過我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幾秒后她手機便響了,她道:“可以答應(yīng)我一件事嗎?”
我回道:“如果我可以辦到的,一定答應(yīng)你!”
馨雯道:“雖然我們現(xiàn)在可以隨時找到對方,但我很懷念那種在地鐵上的感覺,我要你答應(yīng)我,就是要陪我再坐趟地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