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門再次受創(chuàng),他再次嘶啞咧嘴的摸著額頭,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么。
她順勢指了指身旁的小樹,“我找到方向了。”
視線落在她所指的小樹上,比起森林里其他樹木的巨大,雖然也有一人腰粗的程度,但仍顯得纖弱,藍眸閃過疑惑,腦海里千思百轉(zhuǎn),卻一片迷霧。
在場的叛軍沒人明白她的話,只有呆愣在那等著她解釋。
她沒有立即回答,又勾了勾手指,一看到這個習(xí)慣性的動作,塔卡就疾步走到她面前,“要我做什么嗎?”
“把這顆樹劈了?!?/p>
塔卡驚訝的懵懂莫名,但仍是取過斧頭將這個比他腰還粗的小樹給劈斷了,隨著倒地的樹身,她摸著樹干上的年輪,“這就是我要找的方向?!?/p>
聽她這么說,不明白的眾人,一窩蜂涌上去看,無論他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愣是沒有看出什么所以來,不過就是年輪,最多也就是知道這棵樹長了多少年了,和方向有什么關(guān)系嗎?他們的視線又落在她身上,眼睛里充滿了疑問。
美眸掠過一絲笑意,她抿了抿嘴,解釋道:“樹的年輪是朝南一邊稀疏,朝北一邊則稠密?!?/p>
“你是說,只要按照年輪,就可以辨別出方向?”
她點頭,這個世界沒有走不出去的迷宮,大自然所有的一切必定有它存在道理,只不過就看有沒有發(fā)現(xiàn)了。
驚訝、愕然、不敢置信輪番的在眾人臉上出現(xiàn),他們再一次蜂擁上去看著那個像烤餅?zāi)拥哪贻?,就像是一群好學(xué)的學(xué)生般研究著。
“不要浪費時間了,實踐勝于理論,我們沿路一邊砍樹一邊走,務(wù)必不要把方向搞錯,只要按著年輪來,很快就能走出去。”
很快,五千叛軍就分成了十個隊,一隊有三個斧子手負責砍樹,每隊選出正副隊長,勘察年輪的方向,隨時向她報告動向,這個方法儼然很有效,只見他們越走越順,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一條小溪,小溪雖然身在森林的暗處,但是有大量的魚出沒。
根據(jù)阿爾緹妮斯說,這些魚還有眼睛,說明是從其他河流里游進來的,所以并沒有因為森林的黑暗而退化,只要繼續(xù)走下去,必定能走出這片迷宮,她的話無疑振奮了所有人的心,他們個個精神抖擻,絲毫不覺得疲累,而且還將帶來的木桶裝滿了水和魚肉,這下子連糧食也都不缺了,希望就在他們眼前。
叛軍們能從低靡的氣勢里恢復(fù)過來,但是伊斯卻心事重重,他低沉的心情也感染了阿爾緹妮斯,她知道他在為這次的敗仗感到沮喪,好不容易打到王都腳下,卻發(fā)生了這樣始料不及的事情,但比起這個,她尚有謎團沒有解開,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為什么瑪依克會逃走,他又為什么會知道伊斯要殺他,還有一直讓她在意的是赫梯軍的弓兵隊里那面被掛在戰(zhàn)車上的旗子,聽塔卡說旗子代表隊長的號令,通常都會有傳令手揮舞,甩旗的方法有很多種,代表著各種作戰(zhàn)方法,那么為什么沒有人揮舞它呢。
因為隊長不在?這個想法很快被她排除了,因為皇帝御駕親征,弓兵隊隊長焉有不跟隨的道理,那到底是為什么呢?想著想著,她突然覺得頭好沉,努力睜開眼睛,卻敵不過昏昏欲睡的欲望,緩緩地靠在卡爾的身上睡著了。
沒有人吵醒她,他們都知道她有多累,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fù),高燒仍在她身上肆虐著,卡布斯將身上的披風蓋在她身上,示意塔卡背著她上路。而一向魯莽的塔卡,像是在守護最珍貴的寶物般將她馱在身上,輕柔的邁開步伐,甚至都不敢大聲地呼吸。就這樣,他們又走了許久,漸漸的他們發(fā)現(xiàn)周圍的景物變了,取而代之的不再是終日暗黑的森林,而是空曠的山地和平原,他們知道他們走出來了,他們走出那個被稱為為萬年大迷宮的巴庫馬森林。
叛軍們無不為眼前的一切雀躍著,歡呼著,但等待他們的卻是數(shù)千只弓箭,赫然發(fā)現(xiàn)他們被包圍了。
天空上依然掛著一輪月亮,皎潔的月光下,數(shù)千只弓箭閃著森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