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中的謎團(tuán),他松開手起身,將柔軟的枕頭墊她身后,他的視線在她臉上轉(zhuǎn)悠了一圈,什么也沒說,徑自準(zhǔn)備走出殿外,侍衛(wèi)們也起身跟隨,莫名地,他腳步刻意得放慢,精光四射的眸子里似乎在等什么。
“把你的侍衛(wèi)、醫(yī)生、侍女全帶走!我不想見到他們?nèi)魏我粋€(gè)人?!卑柧熌菟箍吭谲泬|上,故以用厭惡的語氣喊道。
薩魯像是洞悉了什么,淡薄的笑意加深,他搖了搖頭,原先放慢的腳步也突兀的加快,大手一揮,所有的人都跟著他走出殿外。
她想和卡布斯獨(dú)處,他隨她的愿。
一到殿外,他璨綠的眸子瞬間陰沉的發(fā)黑,走過池畔,他突然停下,驀然吐出一句,“巴魯尼??!”
“臣在??!”巴魯尼瑟抖得跪下,身后的御醫(yī)們也跟著俯首跪地。
以為他是要降罪,冷汗狂流,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卡布斯開出的藥方,不管是什么,都要向我報(bào)備?!?/p>
沉浸在自我恐懼中的巴魯尼呆愣了一下,心中雖千百個(gè)疑問,卻不敢問出口,“是!”
薩魯像是想到了什么,朝身后的侍衛(wèi)吩咐道,“將御廚帶到議事廳,我有話要問?!?/p>
“是!”
他凝望著寢殿的大門,突兀的,他發(fā)出一陣沉悶的笑聲,隨即邁開腳步離去,笑聲在眾人耳中激蕩,似苦澀,似揪心,也有揮不起的沉重。
跪地的御醫(yī)們抬首呆呆地望著他遠(yuǎn)去的身影,各自擦拭著額際的冷汗,為逃過一劫而慶幸著。
“陛下要藥方干什么?!逼渲幸晃煌蝗粏柕馈?/p>
“別多管閑事,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卑汪斈犷澯朴频恼酒鹕恚瑢傧掠?xùn)斥道。
他有一種預(yù)感,真正的暴風(fēng)雨才剛要開始。
議事廳里,身為御廚的提摩斯已年逾花甲,料理食物五十年,被押著見皇帝還是頭一遭,以往都是因嘉獎(jiǎng)才會(huì)來到貴族和皇族面前。
此刻,他心驚膽戰(zhàn)的俯首跪地,常年在廚房這種油水重地呆久了,連身形也胖得像個(gè)油桶,他惶恐不安的跪在那,腦中閃過今天的膳食,每一粒大麥,每一樣食材,他都細(xì)心挑選,每一道膳食都他都精心烹制,他不可能出錯(cuò)。
但是,被五花大綁的押來,卻是不爭的事實(shí),難道出問題了,一想到這,他肥厚的下巴抖動(dòng)了起來,他抬眼偷窺一下薩魯。
不對呀,這不像是在問罪,他在這跪了很久了,但陛下一直都沒有說過話,像是在思考問題。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他都快嚇得尿褲子了。
薩魯?shù)氖种鈹[放在榻座的扶手上,下巴擱在手掌上沉思著,他記得很清楚,只有三天前有過一次蘋果的午膳,當(dāng)時(shí)因?yàn)槟切┨O果有些硬,他特地叫提摩斯重新?lián)Q過,而且那天,她也對蘋果沒什么興趣,只吃了小半個(gè),所以他下令提摩斯在她的膳食里不許加蘋果,而是改換其他水果。
那為什么,他會(huì)在她的發(fā)上沾到蘋果。
他下意識的瞇起雙眼,沒有人會(huì)比他更了解她的聰慧與智謀,她總能步步為營,出其不意,這絕對不是偶然。
“提摩斯?!?/p>
“屬下在!”他慌忙抬起頭,等著他發(fā)號施令。
“我要你用蘋果和蝦肉做道菜?!?/p>
“咦?”他沒聽過用水果和海鮮做菜的,這要怎么做,烤著吃,還是煮湯。
“不管你怎么做,總之要把蘋果和蝦肉完全融合,要泥狀的?!彼_魯回憶著從她頭發(fā)沾到的物體。
伊摩斯更加茫然了,他掌勺五十年來還沒做過這種菜,難道是他做得菜不合陛下的口味才被押來的,原來陛下喜歡這種奇怪的食物,“明白,我明白了,我馬上去做,必定讓陛下滿意?!?/p>
“做完之后,找匹馬,讓它吃了,然后把它的情況告訴我?!?/p>
伊摩斯呆愣在那,讓馬吃???馬會(huì)吃嗎?不是陛下要吃的嗎?
薩魯不想多廢話,直接揮手示意侍衛(wèi)拖他去廚房,可憐的伊摩斯在他的刁難下欲哭無淚,只得哭喪著臉在廚房里烹制他吩咐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