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嗎?需要什么嗎?”
怡靜怕驚醒身邊熟睡的英恩,于是小心翼翼地支起上身準備下床,但是只幾秒鐘的工夫,她便再一次躺回到被子上,因為信宇強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肩膀?qū)⑺匦掳戳讼氯ァ?/p>
“你這是干什么……”
這次同樣是怕吵醒身邊的孩子,怡靜盡量壓低聲音不滿地問道。但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信宇抓住她肩膀的雙手更加用力了,而且還俯下身來,他的臉幾乎貼在了怡靜的臉上,然后,同樣以耳語般低沉的聲音說道。
“我實在是很好奇,你現(xiàn)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開始的一瞬間,怡靜還以為信宇知道了她背著他偷偷開了一家花店的事,此刻是跑來質(zhì)問她的,她不禁覺得胸口一緊,但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像是因為這件事,最近幾天因為這個男人連她房間的門把手都沒有碰過,所以她今天便沒有鎖門,放心地帶上門就睡了,現(xiàn)在想想實在是個大大的失誤。
怡靜邊暗自責備自己的大意,邊用生硬的語氣回答道。
“什么做什么?我在睡覺啊,沒有去煩某個因為工作而忙碌辛苦的人,我們兩個在這里安安靜靜地睡覺啊?!?/p>
一臉乖巧的表情,卻又用如此固執(zhí)的方式反抗,面對怡靜的這種態(tài)度,信宇強忍住笑,再一次開口問道。
“韓怡靜,到底是什么東西給了你如此的自信?居然這樣和我作對?”
一聽這話,怡靜那雙充血的眼睛似乎在向信宇無聲地示威吶喊。
‘作對?沒錯,我是在和你作對!一根雜草居然敢和王子作對,實在是對不起啊,不過你又能拿我怎么樣?’
不過怡靜用最快的速度收起那種憎惡的目光,隨后又將視線從信宇身上轉(zhuǎn)移開,用再柔弱不過的聲音簡短地回答道。
“作對?我怎么敢呢?!?/p>
剛才那一刻在她眼里閃現(xiàn)的憎惡的目光絲毫不見了蹤影,瞬間,信宇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郁悶,于是用兩只手將怡靜企圖回避自己的臉重新扳向自己,然后仔仔細細地審視了一番這張臉。
‘剛才那個用目光無聲抗議吶喊的你,還有平時花一般保持緘默的你,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韓怡靜呢?’
結(jié)婚前那個對自己憎惡至極,反抗到底的韓怡靜在結(jié)婚之后便銷聲匿跡了,也許是因為當初她那個所謂自由戀愛之后順理成章的溫馨婚姻生活的希望徹底破滅了,于是她便選擇了自暴自棄吧,信宇是這樣推測的。實際上以和她生活在一起的信宇的立場來看,眼前這個溫順的女人更容易管理,不會惹他生氣,本應(yīng)該高興才是。但是信宇卻經(jīng)常想起那個當初一邊大聲哭鬧一邊拼命用拳頭敲打自己胸膛的韓怡靜。
— 難道是誰命令你來教我這些東西嗎?你說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愛情?你說愛情其實什么也不是?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你自己知道就好了,為什么一定要告訴我?我根本不想知道這些!
以及第一次向自己表白心意時的那張臉。
— 我韓怡靜,喜歡姜信宇,我喜歡你。
那時的韓怡靜發(fā)起脾氣會像火一樣猛烈,笑的時候也會像鮮花般燦爛美麗,但是自從她變成自己的附屬品之后,她就不再那樣笑,也沒再那樣發(fā)過脾氣了。從前的那個韓怡靜奇跡般的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了,但是看到剛剛妻子眼睛里閃過的那一絲燃燒的怒火,信宇不禁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是完全徹底消失了?還是依然存在于她心里的某個角落,只是故意藏起來了呢?’
信宇想到這里便用雙手使勁捧起怡靜的臉,反復(fù)端詳了好幾遍,似乎要找出藏在這張臉背后的那個可怕的女人。怡靜對他的舉動不禁皺起了眉頭,同時低聲問道。
“怎么了?你這是干什么?”
是啊,我現(xiàn)在這是在干什么?他此刻才想起自己半夜摸到這個房間里來的真正目的,他好像是要來算一筆什么帳來的,在眼下這種情況下該跟她算些什么帳呢?是質(zhì)問她為什么結(jié)婚之后不再朝我笑?還是問她為什么總是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她一定會覺得我幼稚極了,還是用我一貫的方式吧。
“跟我走?!?/p>
“走?去哪兒?”
怡靜兩只眼睛瞪得圓圓的,一臉茫然地問道,信宇覺得今天的她格外令人厭煩,于是便用清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簡短回答道。
“回我們的房間睡,示威就到此為止吧?!?/p>
直到這時,怡靜才終于聽懂信宇在說什么,但聽懂和照他說的去做完全是兩碼事,于是怡靜對伸手過來的信宇堅決地搖了搖頭。但是對于怡靜的拒絕,信宇臉上并沒有顯出失望的神情,他只是很淡然地將伸出的手挪向另一側(cè),同時對她說道。
“那就請你往旁邊挪挪?!?/p>
“為什么?”
突然,面對這個一直沒完沒了提問題的女人,信宇失去了耐性,目光中充滿了不耐煩。
“什么為什么?你得往旁邊挪一挪才有我躺的地方?。e那么多廢話了,往旁邊挪挪!我也得趕快睡了。”
“你要在這里和我們一起睡?你怎么這么不講理?。俊?/p>
“我就是這樣?!?/p>
話音剛落,信宇便一頭躺倒在怡靜身邊空出的位置上,怡靜一臉莫名其妙地低頭看著身邊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