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的京城，靜靜地沉睡著。一條人影從隆福客棧掠起，在街巷間閃動，直到躍入一道高墻。

“嚯！”蓉蓉拍了拍胸口，看著素素，“你嚇?biāo)牢伊?。就算不敲門，敲敲窗戶總累不著吧！”

素素一笑，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從懷里取出一個紙包，遞給蓉蓉說道：“你看看這藥是什么做的?！?/p>

蓉蓉打開一看，只有一小塊指甲，她狐疑地看了一眼素素，從梳妝匣的夾層里拿出一個小鑷子，輕輕地刮出指甲里的東西，口里抱怨說：“哎呀，你的指甲這么長了才剪，你那師父師娘沒教你講衛(wèi)生嗎？”隨時諷刺素素的師父和師娘是她的樂趣之一。

素素不以為然地說：“我看他們教你教得挺好。我中毒了，這是解藥?！?/p>

蓉蓉一愣，才說：“你也能中毒？就你也會中毒？那個醉鬼老頭不是用藥喂大你的嗎？”

素素一臉的無可奈何：“那是治病的藥，你搞清楚別亂說?！鳖D了頓，“是德文在紫玉閣的時候給我下的，我也是喝下去才知道。當(dāng)時光顧著防紫玉了，沒想到他也會……”

蓉蓉?fù)]揮手：“得了，得了，別給自己找理由了。我看你就是被那家伙迷住了。藍(lán)顏禍水呀，藍(lán)顏禍水?，F(xiàn)在你想怎么辦？”

素素竟然嘆了一口氣道：“他也中毒了，和我一樣的毒。雍王府做的?！比厝啬樕蛔?，隨即恢復(fù)正常，素素沒有注意，繼續(xù)說，“我還是相信他沒有害我的意思，但是我也不能再和他有瓜葛了。這一次，你幫我把解藥找出來，我給他之后，就各走各的路，一拍兩散。”

蓉蓉嘴巴不饒人：“還沒好呢就一拍兩散！你是不是真打算和他私奔過？”

素素抬頭看看窗外，半天才幽幽地說：“我也以為可以呢?！?/p>

兩個人一時沉默無言。蓉蓉走過去，拍拍素素，遞給她一個瓶子，“還做夢嗎？以前的藥快吃完了吧。這個給你，別總吃，形成依賴了不好。”

素素接過來，低頭用手絹擦著手。

蓉蓉嘆口氣，抓住她的手，分開，說道：“雖然我看不慣老醉鬼夫婦，可是你師娘有一句話說得不錯，沒心沒肺是快樂之源。那些人，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你。我們姐妹還能活著見面嗎？別想那么多了，他們都是自找的?！?/p>

素素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緊咬的下唇隱隱有血絲滲出來。

蓉蓉嘆氣，掏出手絹為她擦了擦血絲，才說：“你呀，不是那么狠絕的人，就不要強(qiáng)撐著。要我說，都是那對老不朽不好，信什么不好，非信什么愛情，哪有那么多的天長地久！我看，你還是早點(diǎn)離開京城，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彈你的琴，看你的書，找個農(nóng)夫，白天給你種田，晚上給你暖炕。等我配出藥來，你們再生個大胖小子。唉，說起這個我就有氣。你家那個‘賤妾’真是蠢到家了。這打胎是打胎，絕育是絕育，能往一塊摻和嗎？她不死誰死！”

素素臉色一僵，說道：“算了，過去的事沒必要再說了，反正做也做了。不就是做噩夢嘛，忍一忍就過去了，萬一有一天我習(xí)慣了，沒它還睡不好呢！至于孩子的事情……”素素摸摸頭，“你看我這樣子就知道，有沒有都一樣?！?/p>

蓉蓉道：“你看你現(xiàn)在這樣子，像極那個醉鬼老頭了。挺溫柔的一個丫頭，怎么這么變態(tài)！”

素素反唇相譏：“我看你也像極師娘了，她嘴里那些稀奇古怪的詞都被你要過去了。嘴巴這么刁，小心爛嘴?！?/p>

兩個人嬉笑在一起，有朋友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