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回來復命的素素，胤禎略微懷疑。素素卻無賴地說：“反正你老婆也跑了，她要是不守諾言我也沒辦法。”胤禎明白她是在反諷自己，可是看她那副欠揍的模樣，忍不住捏了俏鼻，惡狠狠地說：“記著你欠我的頭發(fā)。”

反正是欠了，說也沒用。素素摸了摸鼻子，不再吭聲。

胤禎收回手，指尖有一種異樣的麻酥。脂膩香輕，心中微蕩。

自從素素答應留發(fā)之后，胤禎自覺與素素更加親近。只是這幾日，素素似乎和德文走得頗近，聽說他二人時常一起出游，心中頗為郁悒。難道素素只為愛人留發(fā)的說法不過是酒后醉語？或者她原本就是在敷衍自己？胤禎心里七上八下，有意證實，卻又苦無機會。

此刻，見素素無意中流露的小兒女舉動，知道她心情不錯，不如借這個機會問問。于是他斟酌了一下，問道：“素素，你打算今后怎么辦？”

素素再三告誡自己，遠離胤禎。從一開始，他的心思就很清楚地擺在那里。因有前車之鑒，理智上，胤禎早就被三振出局。好在胤禎一向聰明，也擺明了做朋友的意圖，加上兩人之間有意無意的糾葛甚多，素素并不排斥他的親近。每每這種時候，心中被壓制的親近之意多少有所流露。比如遇刺救人，比如宿醉求情，比如現(xiàn)在。亦是這種流露，讓胤禎慢慢摸清了她的喜怒，雖惱于她的倔犟，卻并不著急，篤定自己有朝一日定會抱得佳人歸。

殊不知，經(jīng)歷了鳳凝的事情，素素親眼看見胤禎的無情之處。將心比心，不是不心寒。就算心中有千萬種好感，后退的步子卻更加堅決。待到蓉蓉八月生產(chǎn)之后，自己定是要走的。不管德文還是胤禎，只道自己做了場花花綠綠的夢。

說起蓉蓉的孩子，素素已經(jīng)為它安排了好的去處。當初，胤禎為了防止皇室血統(tǒng)的孩子有了旁系支緣的血親，竟然派人給鳳凝配了絕育的藥！這件事目前只瞞著葛天涯一個人。倘若鳳凝終身無子，葛天涯將來會不會珍視她如今日這般尚未可知。正好蓉蓉這里有了身孕，素素早就打探清楚，這孩子不是老十七的。蓉蓉連她都要騙，怕是心中有了羈絆，將來能不能真的走脫還在兩可之間。若是以自己這個不清不白的身子撫養(yǎng)孩子，將來怕是要受不少委屈。素素打定主意，一定要讓這個孩子，活得清清白白，頂天立地。所以安排鳳凝假懷孕，八個月后自有娃娃送去。

鳳凝感激素素為她著想，況且這樣養(yǎng)的娃娃和自己親生的又有什么區(qū)別！于是也不問娃娃的來路，點頭應允。葛天涯知道鳳凝懷孕，自是喜不自勝。鳳凝按照素素的囑咐，叮囑他勿向他人透露，免惹不必要的麻煩。葛天涯俱是應允。此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是，在這個娃娃的背后，蓉蓉究竟是怎樣想的？不得不讓人費盡思量。

素素想著自己的心事，不提防胤禎乍然此問，含糊說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不是雍王爺那里還有事情嗎？總要幫完這個忙的?！?/p>

聽她這樣講，胤禎心中有所不平：“想不到，你為四哥做事倒是很費心思呢！”

素素不以為意，笑道：“你也可以喂我吃毒藥，換三次機會?！痹捳Z輕松，眼神卻嚴肅起來，瞇起的眼睛里看不到絲毫的笑意。

胤禎連連擺手：“算了，算了。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豈能用這種魍魎之計。你十四爺好歹也是堂堂皇子，這點期許還是有的?！?/p>

素素自然明白，這些都是官面上的漂亮話。那雍王爺何嘗不是如此自詡！自有身邊的人為他們打點一切，爭取順心遂意。只不過胤禎曾經(jīng)明令禁止，因此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罷了。沖著這一點，素素就不能對胤禎太過絕情。服毒之仇自是要報，知遇之情也不能視而不見。

胤禎繼續(xù)說道：“如果，如果四哥那邊三件事都辦完了，你怎么安排？”胤禎小心地看著素素，探問著。

素素想了想，計劃自然是有的，不過與眼前人無干。想著抬頭正好看見胤禎眼里的小心與期望，心中一動，隨即按捺了一下，平復心情之后，說道：“自然是歸隱山林，與鳥獸為伍，做個野人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