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靜,是我。”一個男聲響起。
“何希南?”我驚訝道。
“我在上次的那間咖啡館等你?!闭f完便掛了電話。
我目瞪口呆,匆匆告別尹一琪,完全沒有理會她那句:重色輕友。
剛走到咖啡館門口,就看到倚窗而坐的何希南,他隔著窗微笑著對我揮手。我點點頭,快步走了進去。
“小姐,請問點什么?”服務(wù)生微笑地問我。
我看了何希南一眼,然后說:“藍山,謝謝?!?/p>
何希南默默地看著我,我發(fā)覺他瘦了,或者說是有些憔悴。
“你怎么來了?”
他一笑,說:“我還是逃不開地心引力?!?/p>
我不由皺起眉,說:“我無法給你完整的愛?!?/p>
他一揚眉,自信地說:“沒關(guān)系,只要我能給你完整的愛就可以了?!彼氖稚爝^來,握住我的手,柔聲道:“我不在乎那些過去,真的。不要讓那些成為我們思想上的包袱好嗎?我會讓你快樂,讓你幸福,相信我?!?/p>
望著他剛毅誠摯的面孔,還有那雙生動熱烈的眼,我的心徹底柔軟了,無力再抵抗。我累了,只想找一個堅實的臂彎讓我??啃?。一個人的生活是寂寞的,有人疼有人憐總是幸福的,盡管我心里還藏著鐘瑞,盡管我對何希南的情感并不熱烈,可是我卻不再拒絕。
我嫣然一笑,說:“那先試試吧?!?/p>
何希南的面孔因為喜悅而潮紅,雙眼閃動著興奮的光彩,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我微笑地看著他,心里溢出一絲久違的甜蜜,平靜已久的心湖又重新泛起圈圈漣漪。
何希南沒有立刻飛回???,而是留了下來,并向公司續(xù)請了一月的假期。我沒有讓他住賓館,而是住進我家里。他本不答應(yīng),結(jié)果在我的堅持下,只得點了頭。因為自己才請了個長假,所以無法爭取到短假,只得每天依舊去雜志社,下班后會發(fā)現(xiàn)在路邊等待著我的何希南。
我們像戀人一樣手挽著手去吃浪漫的燭光晚餐,看凄美甜蜜的愛情電影,在霓虹街燈下散步。他還會不期然地突然跑開,等再回來的時候,手里竟是一大束芬芳奪目的玫瑰花。在這嬌艷盛開的玫瑰面前,他有些羞澀地吐露出愛情的三字真言。我被他如此貼心的溫暖一點點地融化了,那些故傷舊痛也悄悄地被覆蓋,只留下一些隱約的痕跡,凹凸不平地伸展著。
尹一琪見了何希南一面,私下里告訴我說,她看得出何希南是真心愛我,要好好把握,不要再讓幸福從手指里蹓掉。我忽然想起章嘉茹與方羽非的意外,心頭一顫,忍不住問會不會有意外。尹一琪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就笑罵起我來,說我是烏鴉嘴。我們都笑了起來,可多少有些不坦然。
好容易到了周末,清早我就把睡在隔壁房間里的何希南叫了起來。他睡眼惺忪地靠在門上,哈欠連連。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我好笑地看著他問。
他擰著眉,思索了一陣,忽然大笑起來,說:“幫周公捉鬼去了,哪知道女鬼就住在隔壁,我見她貌如天仙面若桃花,實在不忍下手,結(jié)果只得被罰到天亮,一夜未眠??!”
我壓著笑意順著問:“罰你做什么呢?”
他忽然湊進我的側(cè)臉,蜻蜓點水般輕輕一吻,低聲說:“罰我一親芳澤。”
我怔在原地,只覺得雙頰火燒般地燙。
他饒有興趣地盯著我的面孔,忽然扶住我的肩,凝視著我說:“亦靜,我的假期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
我點點頭,不語。
“隨我去海口吧。”
我一驚:“為什么?”
“那邊的發(fā)展空間很大。”
我嘆口氣,說道:“我舍不得這里,況且我的父母也在這兒,我……”
“亦靜?!彼驍辔?,“舍得,無非就是有舍有得。你舍棄了某些,必定會得到另一些。”
我默默地咀嚼著這番頗具哲理的話,良久,說道:“我需要時間考慮?!?/p>
他點點頭,“我不逼你,只是希望能時刻陪伴你照顧你,明白嗎?”
何希南的假期終于到了,彼此一一惜別。臨走前,他溫柔地撫著我的長發(fā)說他會等我,一直等到我飛去的一天。望著他有些微紅的眼,我的心再也無法平靜,波濤般肆意地洶涌。這一月的甜蜜溫存令我一度堅強的堡壘又一次塌陷。
我跑到機場外的草坪上,燦爛的陽光流瀉在我身上。這時候有飛機飛過的轟隆聲,我慢慢地仰頭,陽光頓時沐浴到我白皙的臉龐,我微瞇著眼,看那白色的機身漸行漸遠,終于完全消失了。淚水竟悄無聲息地滑落,我整整頭發(fā),轉(zhuǎn)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