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看那里?!睘R颶驚慌地指著似乎是峽谷盡頭的方向說。
“那是什么?”落纓問。
在峽谷盡頭的上空,像是有一朵黑色的云在那里徘徊。在空中呈八卦狀不斷地旋轉(zhuǎn),而地面上有更多的黑色的云向空中那朵云靠上去,然后空中那朵云越來越大,顏色越來越重。
“是烏云嗎?”
“那不是烏云,而是這些尸體的血?!眽m風聞到了血腥味兒,雖然風不是往他這邊吹的,他也很清楚地聞到了。
“去看看。”翎翔先跑上去。
幾個人跟在后面,可是峽谷太長,而空中那片旋轉(zhuǎn)的血八卦似乎像天上的太陽一樣,只能清楚地看到,卻永遠無法到它身邊。
幾個人用自己的幻術(shù)奔跑,可是無論怎么跑離那塊血八卦的距離似乎一直沒有變過。馭奴先停了下來,食指緊扣,念出風神訣,召喚出狂風,然后單手向那塊血八卦一指,那些風沖了過去。
風的速度快到他們的眼睛都跟不上,可是在他們眼前那塊清晰可見的血八卦沒有半點變化。這就證明,馭奴的那陣風并沒有吹到那兒,就算吹到了,也沒有給它造成半點影響。那陣風里面有馭奴的幻術(shù),由此可見,那塊血八卦的可怕。
“我來?!濒嵯枥_羽翎弓,在她的翅膀上拔下一根藍色的羽毛做箭,然后用力射出去。這支箭的力量絕不比射塵風的小,這支箭所過之處,狂風大起,峽谷兩旁都被加寬了,連同碎石一起向那塊血八卦飛去。
“沒有用,”祭戈在旁邊說,“我們雪族以前是冰族,冰族曾經(jīng)有一個長老,因為躲在萬層冰獄之下所以讓宿命之神忽略了他千年生命的宿命。千年之后,他并沒有死,他足足活了五千年,見識廣闊。他在被宿命之神發(fā)現(xiàn)以后跟我的父王說,三界之內(nèi),沒有風吹不到的地方,沒有羽族神弓射不到的地方,如果有,那就是三界之外。他說完這些以后,宿命之神便讓他死了,冰族也就從此滅亡?!?/p>
“對了,我想起來了?!睘R颶恍然大悟,“主人,那個方向正是三界之外的入口?!?/p>
“果然跟三界之外有關(guān),我們?nèi)タ纯?。?/p>
祭戈的兩對冰翅可以讓他的飛行速度更快,在天地間五族王族精靈自由地翱翔,三界之外的位置是在神、魔、人三界的中間,每一界的邊緣和三界之外相連的地方都有一個萬丈深淵,這不是一個普通的萬丈深淵,這里面有著強大的靈力,是一個無法進入的結(jié)界。
塵風他們飛到神族邊緣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而這里就是三界之外的與神族相連的地方,在深淵邊緣向下望去,有一種窒息的恐懼,在這個邊緣處可以清楚地看到馭奴召喚出來的風,還有翎翔的箭,一直徘徊在三界之外,而三界之外的上空,正是他們似乎觸手可及的那塊血八卦。
那塊血八卦還在從三界之中不斷地吸收血,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大,這就意味著在三界之中還有很多人死于非命,全身滴血不剩,因為他們的血,都來到了這里。
“大家奔波一天也累了,休息一晚,明天看看是否能進入三界之外。”塵風說。
馭奴收回了他的風,翎翔收回了她的箭。五族王族精靈就在三界之外休息起來。落纓躺在草地上,用紅色的翅膀把自己包圍,周圍幾十步的草瞬間都化成灰燼,這樣至少證明,在這個范圍內(nèi),沒有任何危險。濺颶張開鐵翅,一面搭在一棵樹上,右手握著刀,整個人成十字吊在空中。祭戈的四只冰翅變成冰鏈埋伏在四周。翎翔拔下一根羽毛飄在空中,然后整個人在羽毛里安靜地睡去,這是她最舒服的床。馭奴飛到最高的一個看似墓碑的石頭上,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大家的動靜,他蹲在上面,張開白色的翅膀,長柄彎刀的刀身接觸在地面,這樣即使在他睡著了以后,也會第一時間感應到地面上的任何震動。
塵風睡不著,他坐在一個被星光灑滿的山坡上,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一個人寂寞地看著天上的月亮。他在想,明天就是王和殤赦的神魔之戰(zhàn),到底會是怎樣的結(jié)局?會不會真的像馭奴所說,這是萬世浩劫的開始?他在想,這一千年來在神族的生活,大小無數(shù)次的神魔之戰(zhàn)歷歷在目,血流成河的畫面是揮之不去的生動,那慘叫悲鳴的廝殺真的不想再看下去。他在想一千年前,一千年前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他想不起來。
塵風胸前的項鏈突然泛起了白色的光芒,像雪光一樣,那顆心里面慢慢地跳出一個人的影子,落在塵風的面前,輕輕起舞,是蝶尾。
“蝶尾,這是怎么回事?”塵風輕輕地問。
“神族的女子死了之后會把她的心交給自己心愛的男子,得到女子心的男子同時也得到了女子無盡的祝福,而女子的幸福也會隨著繼續(xù)延續(xù),現(xiàn)在你看到的,就是我幸福的延續(xù)?!钡舱f。
“這么說,你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從未離開過?”塵風在神族的一千年是無愛的一千年,所以關(guān)于這個交心的傳說他一點都不知道。
“我不僅沒有離開,還可以進入你的心里,就是我知道你現(xiàn)在想什么?!?/p>
“你是知道我心煩,所以才出來陪我的?”
“嗯,你有很多大事要做,所以我不能總出來讓你陪我,但我感覺,這個時候,你需要我,因為你現(xiàn)在很寂寞?!钡踩砩l(fā)著晶瑩的雪光,整個人半透明地站在塵風的面前,不近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