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與野狗道人對陣的是天音寺一位高僧,道行高深,用了一件金光燦爛的金色木魚法寶,在空中如同活了一般,追著野狗道人,野狗道人狼狽之極,手中那只古怪的獠牙法寶灰沉沉的不再發(fā)光,怕是被對方給破了。只見場中木魚聲陣陣響起,空中金魚搖頭擺尾,追在野狗道人背后,野狗道人呼呼直喘粗氣,狼狽飛跑,模樣滑稽,正道中人嘩然大笑,田靈兒更是少女心性,“咯咯”笑個(gè)不停。
張小凡站在她的身邊,偷偷向師姐看去,但見田靈兒笑顏如花,雪一般的臉畔露出了兩個(gè)淺淺酒窩,真是說有多動(dòng)人就有多動(dòng)人,心頭一陣迷醉,只希望這一刻便是永遠(yuǎn)了。
忽聽到場內(nèi)一聲呼嘯,張小凡放眼看去,卻是那個(gè)年老大越眾而出,出手援救,他的道行遠(yuǎn)在野狗之上,赤魔眼威力不小,那位天音寺的高僧也收起笑容,小心應(yīng)付。
張小凡看了幾眼,忽然發(fā)現(xiàn)一件奇怪事情,便是在魔教之中,野狗道人受困之時(shí),除了年老大、劉鎬等人面色難看之外,其他人居然大都是看熱鬧、幸災(zāi)熱禍的表情,后來見野狗道人支撐不住了,也只有年老大出手救援,其他人卻都是束手旁觀。
張小凡心中奇怪,暗想這魔教中人當(dāng)真不可以常理相看,該不會(huì)是他們自己內(nèi)里也有什么派別之爭吧?
其實(shí)張小凡猜得倒也差不多,年老大與野狗等人都屬于魔教煉血堂一系,這一系八百年前在黑心老人手下自然是風(fēng)光無比,聲名遠(yuǎn)揚(yáng),但如今式微已久,早已被魔教中主流派系排擠,這時(shí)看到野狗出了洋相,人多勢眾的魔教中人非但沒有幫忙,反而在旁邊笑嘻嘻地看起笑話來了。
不過年老大畢竟是一派之首,道行非淺,不幾回合便抵住了那天音寺和尚的攻勢。野狗道人得了空隙,回過氣來,大罵一聲:“賊禿驢,幾乎害了你家道爺爺!”罵聲中,回身撲去,與年老大以二攻一。
正道人中一片嘩然,紛紛有人罵道:“魔教妖人,無恥之極?!?/p>
聲討聲中,張小凡忽然只覺得身邊風(fēng)聲一起,嚇了一跳,卻是田靈兒不甘寂寞,沖了出去,琥珀朱綾霞光陣陣,簇?fù)碇∏紊碛?,騰起半空:
“無恥妖人,以多打少,法中大師,我來助你!”
張小凡這才知道場中那僧人名叫法中,聽著名字似乎和法相法善他們是一輩分的,但看長相卻比他二人老得多了。只見場中法中一看田靈兒躍了出來,喧了一句佛號(hào),道:“多謝施主?!?/p>
說著右手一招,空中那只金色木魚立刻沖向年老大,纏住了他,把他帶過一旁,田靈兒順勢就接過了野狗道人。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了,法中是看田靈兒年輕,把道行差的野狗留給了她。
張小凡眼看著田靈兒與野狗接上了手,心中焦急,正想也出去幫上一把,忽然間肩頭被人拉住,一看卻是大師兄宋大仁,只聽他端正神色,低聲道:“小師弟,魔教妖人無恥,要倚多取勝,我們卻是不屑做的?!?/p>
張小凡立刻醒悟過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收住勢子,不經(jīng)意間看到田不易夫婦,都是一付神凝氣定的樣子,隨即想到,有師父師娘在這里,靈兒師姐哪里會(huì)有事呢?自己真是瞎操心了。
臉上一紅,向周圍瞄了一眼,但見周圍諸人都在看著場中,無人注意到他的失態(tài),宋大仁也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半空中的斗法,這才放下心來。便在這時(shí),他突然感覺到有道目光,從旁邊落在他的身上,只是他轉(zhuǎn)過頭去看時(shí),見那里是小竹峰諸位師姐所在,陸雪琪也在其中,卻沒有一個(gè)人看向這里的。
這時(shí)在半空之中,田靈兒把琥珀朱綾運(yùn)用的是隨心所欲。霞光萬道之中,野狗道人頭昏眼花,只覺得上下左右前后都是一條條一道道的朱綾,將自己生生給困在中間,沖不出打不破,再過一會(huì)只怕自己就要被這朱綾被包成粽子了。
田不易見女兒露臉,臉上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正道中人也多有贊嘆之聲,田靈兒本來就容貌端麗,野狗道人那副狗模樣,自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到后來不止正道人士鼓掌,連魔教中人居然也有幾個(gè)大聲笑了出來。
野狗聽在耳中,惱羞成怒,雖然他修為不深,對敵經(jīng)驗(yàn)卻遠(yuǎn)非田靈兒這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家能比,眼珠一轉(zhuǎn),在田靈兒身上瞄了幾眼,便看出這小妞多半是剛出來的新人,立刻便大聲喊道:“臭丫頭,看你樣子倒還清白,想不到你居然和這老和尚有了茍且之事!”
在場正魔兩派之人突然靜了下來,片刻之后正道中人無不大罵,魔教中人笑成一片,還有些淫褻之徒大聲起哄笑道:“說得是,說得是,真是看不出來!”
田靈兒又氣又急,怒道:“你、你胡說什么?”
野狗叉指,狗臉上“正氣凜然”,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樣道:“呸,你若不是與這老和尚是相好,如何會(huì)跳出來幫他?”
這話說著連法中也變了臉色,連喧佛號(hào)“阿彌陀佛”,田靈兒更是氣白了臉,她其實(shí)也知道這是野狗激將之計(jì),但她一個(gè)十八歲的姑娘家,突然在大廳廣眾面前被冠以這巨大侮辱,如何不氣,登時(shí)就在法寶間露了破綻。
野狗瞄準(zhǔn)了機(jī)會(huì),趕忙沖出了琥珀朱綾的包圍。這才看他身影躥了出來,便只聽得轟隆一聲,滿天紅綾轟然合下,這人若是要在中間,只怕還不被夾成粉碎,不由得一吐老長舌頭,道:“好狠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