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長長出了口氣,道:“想不道正道之中,竟然有這等英雄人物!”
青龍淡淡道:“可惜英雄固然了得,不可一世,卻也沒什么好下場。當日等我們搞清楚了其實只有青云門五人沖殺進來之后,真?zhèn)€是氣得七竅生煙,其實我也看得出來,萬毒門和長生堂里那些家伙,嘴上罵得厲害,但心里對萬劍一此人都是驚佩之極,尤其是我那個師妹朱雀……唉!”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轉而言道:“那時我們都以為青云門中,必定是此人接掌掌門大位,不料事隔不久,卻聽說乃是他師兄道玄接位,而從此之后,這個驚才絕艷的人物竟是再無消息,直到了今天,我才知道,他竟然已經死了。”
他說到這里,言下唏噓,大有遺憾之色。
鬼王一笑,道:“不錯,可惜不能和這等英雄人物一決高下,真是生平憾事?!?/p>
青龍?zhí)ь^,向半空中望了一眼,忽地冷笑一聲,道:“端木和百毒子這幾個家伙,當年從青云山敗回,逃入蠻荒,結果還未到圣殿就遇上了萬劍一等五人,被打得落荒而逃,連圣殿也不敢回,剛才居然還敢大聲喝問萬劍一來了沒有,真是厚顏無恥!”
鬼王微微一笑,道:“他們不過是萬毒門里那個老怪物的走狗,龍兄何必生氣!”
青龍伸手,輕輕一拂身上白衣,淡淡道:“當年被萬劍一闖入圣殿,乃是我們圣教教眾之奇恥大辱,我百年苦修,又甘冒奇險找到了乾坤清光戒,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與他再決高低。今日聽說他已然去世,心中只有失望抱憾,卻不想這些人竟然說出了挖墳掘尸這等無恥之話,真是羞與為伍!”
鬼王搖頭微笑,抬頭觀戰(zhàn),但見天空中光芒越來越盛,那四人的身影幾乎都已經看不到了。而滿天的烏云,此刻也都被他們法寶的光芒映得發(fā)亮。
蒼穹無語,只有遠方大海之中,那陣陣長嘯之聲,漸漸凄厲。
鬼王忽然皺眉,轉頭對青龍道:“你有沒有覺得今晚的夜色有些奇怪?”
青龍?zhí)ь^看了看,沉默了片刻,忽然動容道:“你是說……”
鬼王點了點頭,道:“傳說那奇獸每次出世,必然天地變色,伴以大風雨,所以古卷《神魔志異》中有記載此物乃雷神坐騎。”
青龍面色漸漸凝重,皺眉道:“怎么會這么不湊巧,就在今晚?”
鬼王沉吟了片刻,道:“我到這流波山上已有些時日,但往日里入夜并未有今晚這種怪嘯聲響,只怕當真便是夔牛要在今晚出世,看來我們也要早做準備?!?/p>
青龍慢慢地點了點頭,道:“不錯,畢竟夔牛事大,這里就交給萬毒門這些人吧,嘿嘿,只要將夔牛降服,再有其余三只靈獸,我們的……”
鬼王忽然咳嗽了一聲,青龍一怔,隨即失笑搖頭,道:“這一百年苦修,把人都練傻了,呵呵,宗主莫怪!”
鬼王微微一笑,轉身行去,不再回頭看上場中仍在激烈斗法的眾人一眼,青龍向遠處瞄了一眼,但見遠處正道弟子紛紛離去,漸漸沒入林中,不見身影,不由得又隱隱觸動心思,嘆息一聲,便轉過身跟著鬼王走去了。
黑夜無聲,但黑暗中卻仿佛有無數(shù)雙猙獰的目光虎視眈眈,在眾人奔跑時,也不知道哪里傳來的呼號聲,遠遠泛起,回蕩在森林深處,伴著遠方大海里,那個不知名的神秘長嘯。
這個夜,顯得特別的凄厲!
張小凡與田靈兒、宋大仁、何大智、杜必書一共五人,馭起法寶在森林中向前急速飛翔。本來以他們幾個人的道行,駕馭起法寶直上青天自然要快得多,但就在剛才他們沖出魔教徒眾的重圍,正想飛起的時候,卻看到不遠處幾個小派弟子飛起時,突然從腳下密林中躥出的幾道兇光,生生把他們打了下去。
那陣陣慘呼,眼看是不能活了。
眾人失色,眼下這森林里枝葉繁茂,又是深夜,周圍魔教中人又是如此之多,萬一飛上去被發(fā)現(xiàn)了,簡直就是做了活靶子。
宋大仁身為大師兄,畢竟比幾個師弟師妹見過些世面,當機立斷,決定在林間急飛。樹林里雖然黑暗,難以發(fā)現(xiàn)魔教徒眾,但對方也不好看見自己。只要向東直飛,一旦出了森林,離開了魔教包圍,那就安全得多。
一念即定,五人便全力向東飛去。
宋大仁一馬當先,張小凡跟在最后,凝神駕馭著法寶,在林間穿梭飛行。此刻他的胸口雖然還有些隱隱的疼痛,但在剛才與吸血老妖斗法時受的傷,倒沒有自己想像得那么重,而且從綁在右手臂上的玄火鑒中,不時傳來絲絲溫暖元陽之氣,在自己身體里緩緩游動,似乎對吸血老妖那種怪異的吸血大法,有特別的克制之能。
不過,這玄火鑒雖然暗中克制了吸血大法的邪力,但張小凡此刻駕馭著燒火棍向前飛翔的時候,從燒火棍上傳來的那種奇異的冰涼感覺,卻與這玄火鑒有些抵觸,在他體內,兩股異氣一經接觸便有排斥,那玄火鑒畢竟非張小凡以靈力驅動,故很快就被燒火棍那冰涼之氣給壓了下去。
張小凡此刻全部精神都放在跟著前頭的師兄師姐飛行上,自然不會注意到體內這些微小的變化,他只在飛行的間隙不經意地抬頭,但見天邊黑云,翻涌如沸騰的開水,陣陣毫光,直亮九天,映紅了大半個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