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坐了起來，終于想起來了：“你是苗苗。”連忙道：“這是你家呀？我看門沒關就進來了，外面好冷?！?/p>

苗苗搓了搓手，吸著鼻子，“哦”的應了一聲，似乎并未覺得秀秀的不請自來有何不妥：“你找到你爸爸媽媽了嗎？”

“還沒?！毙阈阌悬c奇怪，“你不搶我的書了嗎？”

苗苗搖了搖頭：“我媽媽叫我不要搶你的書，她還說你是……??！這……”苗苗看著地上的雞骨頭跳了起來，“你把我的鴿子吃掉了？！”

秀秀指了指窗戶：“你的鴿子在那，我才沒吃呢。你媽媽說我是什么？”

“我媽媽說……”苗苗跑到窗戶邊小心翼翼地抱起鴿子，走回火邊，猶豫了一下，改口道：“算了，以后再告訴你。”

秀秀覺得苗苗怪怪的，抱著枕頭想不出該說些什么，見她靜靜地撫摸著手里的鴿子，就問：“你要把這只鴿子吃掉嗎？”

“亂講！”苗苗瞪了她一眼，“這可是我的寶貝，是我和媽媽互相捎信用的?！?/p>

“你媽媽是不是叫苗青羽？”秀秀想起牛三在樹林里講的故事——苗青羽就是當年的鈴兒，找不著破劍的時候，喜歡養(yǎng)信鴿玩。

“是啊，原來你都知道……”苗苗不太情愿的樣子，“我媽媽叫我以后碰見你要叫你姐姐，不能跟你為難?！?/p>

“噢？”這話有點出乎秀秀的意料。

“不過我不喜歡叫人姐姐?！泵缑缙擦似沧?，“我就叫你秀秀，你叫我苗苗?！?/p>

秀秀點點頭。

“我媽媽還說，我爸爸就是你爸爸。”

“哦，是嘛，你媽媽也嫁給我爹了嗎？”

“好象……沒有，我很少看見他們在一起?！?/p>

……

“我爹娘還有你媽媽的事兒好奇怪呀！”

“我也這么覺得?！?/p>

……

古代的男人總是有很多的妻子，武人的妻子則相對少一點。因為習武之人的妻子通常也習武，這些武藝高強的妻子們一旦打起來，常常不好收拾。秀秀的媽媽還有媽媽的情敵都是很有名的女俠，在一起的話，秀秀的爸爸一定很為難。所以，江湖上，象秀秀和苗苗這類名門孤兒并不少見。

冬天的第一場雪總要下很長時間，真正的嚴寒卻在太陽出來的時候。

秀秀看著窗外紛飛的銀絮，有點發(fā)愁，她不太喜歡寒冷：“苗苗，你知道京城離這里還有多遠嗎？”

“不是很遠，往太陽出來的方向走兩天就到了。”苗苗和秀秀擠在小床的被窩里，玩著鴿子，“你是去京城看熱鬧嗎？還是你也想找個老公？”

“找老公？”秀秀心蹦蹦，以為苗苗知道自己的心事，急道，“沒有沒有，我才不是去找他呢，我去看熱鬧。”

“他是誰？”苗苗瞄了秀秀一眼，見她臉紅撲撲，猜了些什么，便撅起嘴，、嘟囔道：“原來你已經有男朋友了……”——哼，我還沒呢！真是的！

秀秀小手亂搖：“沒有啦沒有啦，再說也不一定……是他。”——也許是宋小玉也說不定。

苗苗聽出秀秀的口氣，好像追求者還不少，悶悶不樂：“不跟你說這個了……”往被子里縮了縮，轉移話題：“那本書你還帶著嗎？借我看看。”

秀秀從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把床邊柜子上的包包提了過來，找出《武林密笈》遞給苗苗：“有個人告訴我臘八那天京城有好戲看，到底是什么好戲呀？”

“就是月下盟弄的那個‘江湖一線牽’大會，每年都有一次，你別假裝不知道?！泵缑缫皇謸е澴右皇址鴷?，她似乎對京城不是很感興趣。

秀秀大眼睛轉了轉，似懂非懂。

江湖上的男男女女漂泊四方，居無定所，除了打架睡覺，有時也結婚。這說明人總是希望有個家作為依托。雖然結婚后，男女結伴闖蕩江湖依然沒個確切的著落，但多少也有了一種把“家”隨身攜帶的感覺。

只是有些人武藝了得，神出鬼沒，很難約束。剛剛和這個拜了堂，等會兒卻跟那個進了洞房，亂亂的沒個規(guī)矩，有礙俠客形象。所以一些比較喜歡管閑事的幫會就聯(lián)合起來結成一個專管俠客婚姻制度的聯(lián)盟。就是苗苗剛說的那個“月下盟”。

十年前，月下盟在京城舉辦了第一次比武招親大會，命名為“江湖一線牽”，俠客們帶上他們的俠客情人，在設好的大戲臺上打一架（只是做做樣子），然后當著天下英雄的面拜個堂，就算正式結婚了，同時宣布：這位是我的人了，別的游俠不能再亂打主意，否則就是違反了江湖規(guī)矩——以后要離婚，再到大會上來隨便打一架。告訴大家：這位不是我的人了，大家想打主意的話，就請便吧。